越是單純的孩子，越擁有敏的天。

誰喜歡，不喜歡，總能輕而易舉得知。

江老夫人嘆了口氣，“當年楊貴妃迷荔枝，引得天下皆知，自此專供皇室。直到大渝建立，世家才得到機會品茗，需求量日益增加，運送荔枝的活也了差。”

“廖家原是走鏢出，有點走南闖北的底子，廖氏便央江家跟天家求，欽點了這運荔枝的差事。”

荔枝誰都能運，也誰都能賣，但欽點意味著供給皇室，連帶著京世家們都愿意信賴。

綜上所述，荔枝雖然是廖家運來的，是江廖氏送來的，但本質上是江家應得的。

姜笙這才卸下防備，小心翼翼地起一顆大果子。

外皮是糙扎手的，是有青有紅的，掰開就出白皙微的，咬在里一甜的氣息，裹著的口，在舌尖上旋轉。

這種甜很清新，一點都不膩人，尤其是冰鎮過后，像熱浪中突然出現冰雪，這冰雪還格外香甜。

“好吃嗎，姑娘？”檀月含著笑問。

姜笙點點頭，但很快又皺起眉，在一老一的關切目下，吐出半顆核。

江老夫人失笑。

檀月忍俊不，“倒是忘了告訴姑娘了，這荔枝是有核的，只能吃中間薄薄的。”

難怪有點明，難怪這麼貴。

去掉外皮去掉核，這才占多大點呀。

姜笙一邊心痛，一邊剝開更紅更大的果子，細心地去掉核后，將送到江老夫人邊，“祖母吃。”

檀月原本剝皮的作一頓，悄無聲息地放下手。

“哎，好。”江老夫人優雅接住。

祖孫倆齊心協力，不大會功夫就把整盤的荔枝吃去大半。

剩下的檀月說什麼也不讓吃了，“荔枝味，卻使人上火，去年大公子饞用了兩盤，生了好大的口瘡。”

江老夫人深以為然，“那就收下去吧，晚上再用。”

姜笙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味的大果子離去。

用過午飯，祖孫兩個都躺下休息。

江老夫人親手把姜笙哄睡以后，來檀月，“廖家這次送了多荔枝過來？都給誰送了多？”

大丫鬟不負期，把這會功夫打聽的全都如實稟報。

因為是欽點的專供，廖氏運來的第一批荔枝大多會送進宮里，部分才會留給世家，廖氏也就拿到了三盤。

一盤給了江承歡，一盤給了姜笙，還有一盤送去了西院。

江廖氏終于展出當家主母的氣質，同時兼顧仁與公正。

江老夫人微微頷首，對大兒媳的舉表示滿意，“這次荔枝不多，你也去拿幾個嘗嘗，剩下的留給囡囡。”

這已經是對丫鬟相當大的信任與寵。

檀月激道謝，伺候著江老夫人睡后離去。

再睜眼，天將黑未黑。

祖孫兩個玩耍了會，難得姜笙不，江老夫人提出去逛逛花園消食，了再吃晚飯。

江家的花園并不算很大，但花朵有專門的花匠搭理，又逢百花盛開的季節，稱得上麗致，連蝴蝶都在其中蹁躚。

江老夫人踱步前行，姜笙蹦蹦跳跳，一靜一卻格外和諧。

行至花園，角落里傳來靜。

檀月嚇了一跳，還以為哪對野鴛鴦要污姑娘的眼，何銳沖進去才發現，是兩個小丫鬟在吃。

“吃飯就吃飯，便是用些糕點江家也從來不會懲罰你們，躲在這角落干甚！”拿出大丫鬟的氣勢，厲聲呵斥。

小丫鬟們喏喏點頭，不敢吱聲。

有個還在努力往后藏，被何銳手一翻，出鮮紅的殼跟深的核。

檀月面大變，“你們竟然荔枝吃？”

從前是皇室專供，現在也得世家才能品茗，大丫鬟最多撿兩個剩的嘗嘗，普通灑掃婢更是連接的機會都沒有。

可現在，地上的殼證明們吃了，還吃了好些。

“吃主子的東西，是要被打板子發賣的。”檀月厲喝，“你們兩個是想被賣給牙婆，還是想被送進奉天府！”

江家業大，活錢多，不是小門小戶能比得上的。

送進奉天府，則代表要丟半條命。

兩個丫鬟終于害怕了，把懷里又紅又大的果子呈出來，磕頭求饒，“檀月姑娘饒了我們吧，我們沒有主子的荔枝，這是三小姐不愿意吃，又怕隔夜壞了，賞給小巧姑娘的。”

們只是跟小巧的關系較好，分到了幾顆，不敢明正大吃，索躲在花園深品嘗。

等吃干凈，把殼跟核埋進土里，就可以拍拍手走人。

本來這也不是多大的事。

三小姐子弱，不喜歡的東西分給下人也是常有，荔枝給了，理給誰都行。

檀月嘆了口氣，正準備轉，余掃到小丫鬟手里的果子，愣神片刻。

中午的荔枝也嘗過兩顆，那青紅加的樣子讓人印象深刻，可小丫鬟捧著的，卻是通深紅，紋理偏淺，連帶著個頭都大上兩圈。

如果果子也分等級，青紅相間的顯然要比純紅大個的次些。

檀月不敢再往下想，匆匆收繳掉所有荔枝，回到江老夫人跟前，著頭皮稟報上去。

“也許是品種不相同，又分不出來第二盤。”還想找點開借口。

江老夫人一言不發，牽著姜笙轉離去。

中午才覺得廖氏有點當家主母樣，晚上就遇到了這種事。

真不知道是老天有眼，還是在暗示些什麼。

但這一次，江老夫人沒有發火，甚至沒有去找廖氏理論，只是在窗前枯坐了很久后，讓檀月把這個消息給二進小院的年們。

隔天。

滿頭大汗的鄭如謙瞪圓了眼睛，嗓門震天，“什麼？你說江家的人區別對待，給養送上品荔枝，給我妹妹送中品荔枝？”

負責告的話癆小丫鬟戰戰兢兢點頭。

“好，好，好一個江家。”鄭如謙氣到仰天長嘯，“不就是個破荔枝嗎，姜三，馬上給我裝半麻袋，給我妹妹送去！”

誰還沒點荔枝了！

真當他嶺南白去的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