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是大渝王朝，亦或者是前面幾個朝代，子都秉承著在家從父，出嫁從夫，夫死從子的理念。

很多人家也都認定，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，姑娘不是自家人，嫁誰給便是誰家的了。

但在華貴的京都，尤其是京世家中并不適用。

子不比兒郎矜貴，但卻能帶來姻親，為兩個家族的紐帶，擁有獲得庇護的資格，更是小家族盤亙京都的底氣。

他們往往會教育姑娘們，不管嫁到哪里去，都不要忘記娘家，娘家是你最溫暖的港灣，娘家是你最堅實的后臺，娘家好了你才能好。

當低門娶媳高門嫁為流行，小家族們徹底找到飛躍的捷徑。

“可是，京不是最要求門當戶對的嗎？”姜笙托著腮，疑地發問。

江老夫人輕笑，“那我問你，皇子公主怎麼門當戶對？”

皇家已經是大渝王朝最尊貴的存在了，除卻與異國和親，在哪兒也尋不到真正的門當戶對。

就連京看似門當戶對的世家，也不過是在有意拉攏，置換資源。

比如朱家與陶家，又比如姚家與江家。

“這個世界上并無絕對，出嫁的子往往會夫家娘家同時兼顧，偶爾偏心娘家，都是常見。”江老夫人見怪不怪，“娘家敗落連累出嫁的，也時常發生。”

可以說，出嫁并沒有因為嫁出去而與娘家割裂，相反愈發，為利益共同。

“往親方面講，養育自己十多年的父母，就因為嫁人而形同陌路，又該是怎樣的不孝與絕。”江老夫人輕嘆，“到時候娘家割裂開，婆家又融不進，才是真正的可嘆可悲。”

就像張香蓮一樣，出嫁后就沒了家。

姜笙有點悲傷，笨拙地輕拍江老夫人，“祖母不難過，你還有我。”

這孩子應該是誤會了。

江老夫人忍著笑，“囡囡放心，我很好，江家與姚家關系切，又同進同退，雖然姚家的發展弱了江家一籌，但只要我還活著，姚家的地位就穩固如山。”

雖然跟廖氏同為江家媳婦，但江姚氏陪老將軍上過戰場，養育出征戰沙場的大將軍，持過公婆的喪事，還親自為老將軍送了終。

只要不犯顛覆王朝的大錯，江家只有恭敬的份。

反觀廖氏，高攀不是錯，掏出金銀幫扶廖家也能接，江家甚至愿意幫忙攬下荔枝的活，擺明是做好準備拉姻親一把的。

千不該萬不該，不該混淆江家脈，不該貍貓換太子，不該冷漠對待姜笙，還振振有詞不知悔改。

江老夫人沒有立即扔休書，一是抓不到確鑿證據，二是給江承愿留些面，三是等江將軍親自理。

但廖家，江家是絕對不會再幫扶了。

“老夫人，有句話很久了……”檀月忍了又忍，還是沒忍住，“當初江家為什麼要跟廖家結親呀。”

江家老輩聯姻，選的還是姚家這種級別的，怎麼到了江將軍這輩，就換了廖氏。

包括西院的江二夫人也非出名門，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商戶。

江繼宗是庶子還可以理解，江將軍為江家與姚家的嫡子，說句夸大的，公主也尚得，何至于娶了區區廖氏。

江老夫人沉半天，“因為江家的地位，不能繼續壯大了。”

兵權招人眼。

縱觀京上下，沒有哪個武將在掌握大量兵權以后，還敢肆無忌憚地聯姻，不停擴展勢力，野心同時膨脹的。

方家的方將軍，也不過是娶了安水郡的小家族嫡為妻。

江老夫人怎麼敢給江將軍娶名門貴，找個有權有勢的老岳丈呢。

廖家小門小戶，經營些許商鋪，在朝廷中并無人脈勢力，廖氏當年也出落地清麗可人，行事端方穩重，了江將軍的眼，這門親事才就此促。

只可惜十八年后的今天，廖氏用行證明，江將軍當年看走眼了。

“將軍要是知道這些，恐怕會很傷心吧。”檀月語帶同。

江老夫人瞄過去一眼，“他早就知道了。”

五月份，江家的書信就寄到了邊疆，雖然沒收到回信，但聽宮里的眼線稟報，大將軍已經在籌備申請回京調令了。

是的，這也是為將軍的悲哀。

因為掌握兵權，因為駐守邊疆，三五年回家一趟，不僅要提前安排好防，還得申請調令，沒有允許不得擅自回京。

當年老將軍的父母親撒手人寰，礙于吃的戰事，連親自送葬都不能，只能由江老夫人一手辦。

將來，死了，的兒子大概也不會出現，只能由的孫子孫，將送往老將軍畔。

這就是武將世家，這就是犧牲，這就是江家榮耀的緣由！

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頂級世家，哪有什麼輕輕松松得來的勢力，文尚且需要勾心斗角，武將卻是實實在在的用拼出未來。

“只可惜，江家后續無人嘍。”江老夫人嘆了口氣。

從慈的角度應該高興，因為后代子孫不需要拼命，不需要把腦袋栓腰帶上。

從大局的方向很悲傷，江家綿延上百年的驕傲，終究要斷在這里了。

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哀傷，姜笙茸茸的小腦袋蹭過去，試圖緩和氛圍。

江老夫人了，笑意卻不達眼底。

廖氏那番話看著像是遷怒，卻沒有任何邏輯，江家跟廖家的關系，為什麼要扯到姚家？這里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事？

“祖母祖母，別想了。”姜笙撒著開口，“祖母看看我，看看我。”

圓臉小姑娘故意頂起鼻頭，出小豬一樣的圓鼻孔，甚至還聳兩下，更像了。

檀月“噗嗤”笑出聲。

江老夫人無可奈何，又啼笑皆非。

郁的氛圍到底被驅趕，整個室一片和樂歡喜。

哪兒哪兒都好，就是在江家外頭等了許久，等到都發的鄭如謙有點郁悶，“我妹妹呢？我妹妹丟了嗎？怎麼還不出來？”

再不出來，冰都化啦！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