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簡直大逆不道……”廖老爺說話都風，“我可是你舅舅，你嫡親的舅舅！”

丫鬟哭地更大聲了。

江承愿沉著臉，“你是我舅舅，卻不是姜笙的舅舅，休要在這里拿喬。”

“江家沒有養過，母親也沒有喂給幾口，不吃江家的不喝江家的，不屬于江家。”年低吼，“與你廖家，更是毫無干系！”

廖老爺的表一怔，大概是想起了陳年往事，終于閉上豁牙的。

“那江大公子你就可以打舅舅了嗎？你怎麼能手。”丫鬟適時的響起泣。

江承愿趕在廖老爺張之前道，“雖然不屬于江家，但是我妹妹，誰敢，我就打誰！”

繞來繞去，就是姜笙既不用承擔江家嫡的責任，還江家嫡的保護。

這不是純純欺負人嗎。

廖老爺眼睛都氣紅了，“好，好，我真是有個好外甥，你連舅舅都敢打，明日你就弒母！”

直接將大帽子扣了過去。

江承烽和江承瑜猶如熱鍋上的螞蟻，恨不得站出來求個饒。

弒母啊，這麼大的罪名，誰都承不了。

姜笙掙扎片刻，還是忍不住開口，“我能做證，是廖家老爺欺負人在先，兄長只是為了護我一時失手，誤傷了廖家老爺。”

兄長，兄長。

從前聽到這兩個詞，只覺得嫉妒，心酸，不如那五個哥哥。

經歷了洗禮與沉淀，江承愿居然覺得好。

至，他還是兄長。

“倒是廖老爺你，無緣無故欺侮商，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普通百姓。”姜笙猶自尖銳，“還是說，廖家輸不起荔枝生意，要從商戰演變人攻擊。”

廖老爺險些仰倒。

這兄妹倆，一個比一個氣人。

“不就是贏了點利潤嗎，算得了什麼。”廖老爺深吸一口氣，終于恢復老狐貍應有的樣子，“區區一年的荔枝生意罷了，來年再看看，這荔枝生意到底是誰的，還說不定呢。”

話落，又目沉地盯著江承愿，出帶的笑，“好小子，你需要被管教管教了。”

不等這群孩子再反擊，廖家的丫鬟小廝將他們轟出門外。

東街上。

姜笙真誠地道謝，雖然廖家不敢對手，但言語上的打卻是不免。

江承愿能在第一時間出現，于于理都得致謝。

“無，無妨。”江家大公子擺了擺手，惜字如金。

明明他們聽到暗樁送的消息，便第一時間殺過來，連舅甥份都不顧，更把母子都忘卻腦后。

將來不了應對指責，以及京百姓的議論。

怎麼到了真正關頭，就只剩下“無妨”兩個字。

連江承烽都看不過眼，想過來說兩句。

可還不等他張口，就被江承愿攔住了，并用微微的搖頭阻攔。m.166xs.cc

“大哥……”江承烽唉聲嘆氣，“罷了，你自己決定吧。”

江承愿笑了笑。

從前稚時只覺得滿腔要抒發，只想著說清解釋，只想獲取對方的諒解。

可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？

比起來彌補對方，更像是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借口與理由。

真正長大，江承愿才明白，有些時候也可以是遠遠地看著，是默默守護，是好就好。

“趕回去吧，這里不安全。”年雙手負在后，著妹妹遠去的影。

一直到目不所及，他才轉過，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
“大哥，你要禍難臨。”江承烽幽幽道，“不該那麼沖的，怎麼能手呢，還打掉了足足兩顆牙。”

這個難，不僅僅是孝道的力，還有母親廖氏的指責。

江承愿能躲三兩天，躲三兩個月，卻不可能躲三兩年。

遲早得面對廖氏，面對廖家，面對那瀕臨破碎的母子。

“是啊，大哥要怎麼辦呢。”江承瑜也跟著發愁。

兄妹倆齊刷刷搖頭，又齊刷刷嘆息。

好大會子，江承愿才輕聲道，“荔枝生意結束了，接下來應該不會有大問題，姜笙可能要拜托你們幫忙顧著點了。”

“把妹妹給我們，你去做什麼？”江承烽敏銳察覺到不對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

江承愿遙西北方向，吐出兩個字，“邊疆。”

那里，有勇搏殺的戰士，有貪婪無度的韃虜，還有他那許久不見的父親。

“上次大伯回來還是五年前，記憶都快模糊了。”江承烽慨，“聽說年關大伯會回來，也不知道是否確鑿。”

江承愿沒有搭話。

對江承烽來說，大伯的樣子會模糊。

但對他而言，父親永遠是筆魁梧的，是英姿發的，是流不盡鮮的，是承諾如山的。

無論在何時何地，他的樣子都清晰如畫，是年心底的支撐，亦是最堅強的信仰。

“應該是要回來了。”江承愿著酸，輕聲道，“只是年關戰頻發，恐怕不好告假，我想著過去幫上一幫，或許能讓父親放心回京。”

江家的人，總要有一個鎮守在邊疆。

從前是祖父與父親，現在該是父親與他。

“京的事就給你了。”江承愿拍了拍堂弟的肩膀，“還有江家和姜笙，也拜托給你了。”

如果時能夠流轉，也許數十年前，江繼祖就是這樣拍著庶弟的肩膀，沉聲道，“京和江家，一并都予你了。”

我于外，你于。

傳承不會斷代，生命源遠流長。

當天晚上，江承愿去了趟德仁堂，雙膝跪地，求來兩疊厚厚的信封。

然后在廖氏找過來之前，帶上最簡單的行李，單人單馬，疾馳離去。

曾經他是個聽母親的話，棄武從文的乖孩子。

當真假千金人生錯位，當過去的一切被顛覆，當疚促使他飛速長，顛倒過來的不僅僅是兩個妹妹，還有他曾經愚蠢可笑的想法。

守在京，得己安寧。

駐扎邊疆，護此生安康。

不僅僅是他的妹妹，也應該是無數兄長的妹妹，是所有想要保護的人，是天下太平，是鳥蝶蹁躚，是能夠在安穩盛世中，笑靨如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