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笑的聲音落在耳畔，沈俏不彎了角，輕眨左眼俏皮道：“厲爺爺，你這樣會縱壞我的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，哪有一直躲在人后的道理。”

厲老爺子握上沈俏的手背：“這算什麼縱？日子是你們的，旁人的話，聽聽便罷，用不著往心里去。若是你親爺爺在，他怕只會更慣著你，哪需要你氣？”

沈俏聞言一怔，心臟也不由微微跟著繃。

眼里一瞬的酸，被著。

厲老爺子看破不說破，輕掀著角：“我聽說，前些日子你跟聞律回廣城了，可是去祭拜你爺爺了？”

“嗯。”沈俏點頭：“去看過了父母跟爺爺，回了趟沈家。”

聽到沈俏還回了沈家，老爺子微微仲怔，垂低著的眼眸飛快的閃過一深沉緒，快的讓人無法察覺。他指尖輕輕拍在扶把里，蒼老的聲音深沉：“你也有許多年沒回去了。”

也不知道是不是沈俏的錯覺，竟在老爺子的聲音里聽到了一分不同尋常的苦。

未待反應過來，厲老爺子又笑了聲說：“聞律是個值得托付，有擔當的男人。你跟著他，厲爺爺也放心。若是你親爺爺在，定然也高興有這麼個好孫婿。”

沈俏也笑：“爺爺從前就很喜歡他。”

厲老爺子笑著點點頭，頗為贊。

可卻讓沈俏覺得奇怪。

厲老爺子知道小時候就跟聞律認識？兩家只隔著一條街的事麼？

否則，厲老爺子怎麼會一點都不覺得驚訝？甚至，好像還是很久之前就知道的樣子？

這事他沒跟旁人說過，聞律的格也不像是會跟人說的。

想到舒妙的事，沈俏輕抿。

不知道怎麼的，又想起了之前偶然聽到過厲老爺子夢中囈語說的那句：老沈，我對不起你。

樁樁件件涌現在腦海中，沈俏拳無意識的攥著。

沈俏道：“可惜爺爺跟爸爸媽媽他們都見不到我結婚。”

厲老爺子長指微頓。

沈俏垂著眼簾，仿佛想到什麼似得，苦笑道：“我還是最小的小幺，要是長姐還在的話，只比阿律小一歲，應該也結婚，兒雙全了。只可惜……”

厲老爺子眉眼流出心疼和難以察覺的愧疚：“俏丫頭……”

“厲爺爺不必安我，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，我早已經釋懷了。”沈俏平復著氣息消息，慨道：“只是突然間想起罷了……他們在天上看著我好，想必也為我開心。”

“你能這麼想就好。”

沈俏面凄凄，憾道：“不過當年郵炸，失蹤的人不。長姐跟媽媽的尸首至今都沒有找到……只是立了個冠冢。”

沈俏明顯覺到老爺子微的長指，臉上緒不顯，佯作疑的問老爺子：“厲爺爺，長姐跟媽媽的尸骨一直沒有找到……長姐跟媽媽會不會還活著？”

厲老爺子默了會，訝異的看著：“怎麼突然間這麼想？”看著沈俏明亮的眼眸，老爺子笑笑：“從前都沒聽你有這個想法過。”

“就是突然間想到的。”沈俏得聲音很淡，漂亮的小臉卻是滿是憂愁。

“當年你親爺爺也有過這個疑問。”

沈俏眼眸一亮，當下厲老爺子就給潑了盆冷水：“當時失蹤的人員不，巡捕打撈了整整一個多月，失蹤人員的家屬也找過。你親爺爺當時也不死心，抱著希派人找過打聽過，但一直都沒有消息。當時為了那點希可以找到你長姐跟你母親，他一直遲遲沒肯立墓碑。還是他臨終之際才代我，替他辦后事時，一并將那冠冢確立。”

一夕之間失去了引以為傲唯一的兒子兒媳跟優秀的長孫，換做任何人都難以接，何況還是一個古稀老人。

生要見人死要見尸。

哪怕是有一希，都不會肯甘愿放棄。

但直至沈從山過世，他都還是沒有找到兒媳跟長孫的消息。

哪怕是尸首！

厲老爺子緩緩解釋完，見沈俏低著頭，那握著的拳頭都輕輕發抖著沒吭聲，以為是提及往事難過，抬手握住沈俏的肩膀：“都過去了，俏丫頭，人要往前看。你父母他們泉下有知，也會替你欣的。”

沈俏腦袋有些，不知道怎麼想的，忽然間低聲道：“厲爺爺，長姐真的沒有可能活著嗎？我總覺得沒有死。”

否則，那天看到的又是誰呢？！

而且，沈俏直覺，厲老爺子肯定知道什麼的，但他為什麼不肯告訴自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