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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明英華》 209章 上鉤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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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洋鐵彈,逾十種,每彈既為圓形,又必合銃口徑,故不預定大小斤數。”

松江火廠中,孫元化口述了一小段說明的文字,側頭問匠頭葛洪:“葛師傅,此話聽著好懂吧?”

葛洪點頭,趕奉上彩虹屁:“老爺厲害,雖是文曲星下凡,卻能將火法式,說得咱大老都明白。”

孫元化謙和地擺擺手,對提筆等候的顧壽潛道:“旅仙記下吧。”

又笑言道:“老夫研習制藝的年頭,可比你們這些青春士子長,雖終究未中進士,行文已不了八氣。好在鄭姑娘脾氣爽朗,直接點出了老夫的病,以戚保《績效新書》為例,說兵書又不是科考文章,須得簡明扼要,兵丁炮手們就算不識字,聽著念,也一聽就懂。”

顧壽潛飛筆疾書小楷,未抬頭應酬詞藻。

廠,協助孫元化著作《西法火神機譜》,數月來聽了不孫元化對鄭海珠的夸贊,漸漸也起了服氣之意。

一個并非名門閨秀的小婦人,能讓孫元化這樣兼習西法的舉人老爺聽從的見解,不容易。

顧壽潛將筆尖移到已然畫好的一頁圖前。

但見紙上,皆是各種圓球,有的中空,有的實心。

實心圓又各個不同,有的兩端固定尖如刀刃的銼頭,有的兩端突出斧鉞形狀的鐵片,有的則被顧壽

潛以分解圖的畫法,演示作對半炸開的鏈球狀。

孫元化俯,一一指點:“這個,寫‘響彈’,這個,寫‘鏈彈’,這個,寫‘攻城彈’。這里,銼頭旁,注明:中以百煉鋼條貫穿,兩頭銼尖,冶鑄時先定好中線,切勿稍偏長短,致圓彈飛出時有輕重低昂,不能直貫敵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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匠頭葛洪,敬立一旁觀之,心里驕傲而滿足。

孫元化叮囑文的這些細節,都是葛洪和火廠工匠們,數年來通過敗都有的嘗試,積攢起的寶貴經驗。

去歲,葛洪帶著子侄回老家丹祭祖,遇到從北邊返回的同鄉。

那同鄉抱怨,京師的兵仗局,克扣工錢,得匠人們接私活,朝廷火的工期了,大伙兒就工省時,那還有什麼百煉鋼的鍛造,隨便打一打,差完事,反正神機營里頭,如今也都是些宗室的廢后代,或者太監老家來的子侄,吃餉、不訓練,火銃運去也是擺著生銹。

葛洪不免好奇打問,即使遼東鎮的火是松江這里供著,但薊鎮、宣、大同等地的營兵,朝廷難道不發火

同鄉喟嘆,發個屁,聽聞朝堂上的老爺們上奏說,遼東確實有韃子,花錢配點火也就罷了,九邊的其他軍鎮,若也這麼著來,那些總兵怕會擁兵造反,況且必要加稅,會苦了老百姓。

葛洪就嗤之以鼻。啥苦了老百姓?分明是怕朝廷問有錢人家化緣嘛,畢竟如他這樣的草民,若不是出來靠手藝吃口飯,困在老家種田的話,實在榨不出什麼花頭了。

葛洪于是以自己為例,描摹一番鄭海珠這個伯樂的知遇之恩,頌揚一通松江火廠工錢開得高,老爺們從不打罵匠人,造出來的槍炮很炸膛。他說好幾個同鄉,回北邊設法花錢離京師匠籍份,來松江一起干。

此刻,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抱有充分的葛匠頭,正斗膽提醒孫元化老爺,書中這一頁,還要注明,鋼盤必須心鍛打得厚薄均勻,他兒子葛海卻氣休休地跑來,進門的同時已急急開口稟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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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孫老爺,爹,鍛打乙組的正副組長,都死了。”

……

小廝在前頭領路,顧壽潛來到佘山腳下泗水河畔的外來移民混居地。

公子在或膽怯或獵奇的目中穿行,最后停留在一片狼藉的鐵鋪子前。

杜鐵匠正蹲在地上,將零碎的鐵渣子撿到笸籮中。

抬頭見是顧壽潛來了,杜鐵匠暗然的目一亮。

“喂,爺來了。”他殷切地沖后喊。

本該火耀眼的鐵鋪子,像個晦氣的黑,韓希盈從里鉆出來,走到白晝的亮

“對不住姐夫的……對不住爺的好心。爺要的鐵碾子和針坯,我們不出活計了,這是定錢,還給爺。”

杜鐵匠從旁接茬:“府上這位小哥想必已稟過爺,砸鋪子的說,我們救了爺,就去找爺討口飯吃,不許自己立營生。他們也是拿錢辦事,不稀罕要俺倆的命,但只要爐子敢再生起,他們就來砸。俺挑的兩個小徒弟,也被嚇跑了。”

顧壽潛背袖而立,垂眸看了一眼韓希盈遞過來的定銀。

白花花的銀角子,在韓希盈骯臟的手掌里,特別醒目。

“收起來。”顧壽潛冷冷地說了句。

又看向杜鐵匠,用吩咐的口氣道:“你隨我去報,松江府不是土匪窩。”

杜鐵匠面,韓希盈沉聲道:“松江府的刑名訟獄之事,還是黃老爺管嗎?”

“對。”

“呵呵,”韓希盈凄澹地苦笑,“當年就是黃老爺審的我,想必他能和爺一樣,一眼認出我,然后知會貴府的繆阿太,知會貴府的摯友鄭姑娘,知會我……大姐和二伯,如此,不出幾天,整個松江城都會曉得,當年那個韓家三小姐回來了,比流民和花子還不像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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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壽潛擰眉頭。

站在對面的,是妻子的仇人,是一個曾經釋放罪惡的舊人,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是一個如今勉力掙一碗稻粱的新人。

韓希盈話中落寞悲涼的自戕意味,令顧壽潛在短暫的瞬間里,憫恤之倏地被點燃。

他的口吻帶上了溫和之意:“你們先收拾收拾家當,明日我給你們送張銀票來。杭州是形勝繁華的大碼頭,講的話你也聽得懂,你二人不如去那邊開個鋪子。”

杜鐵匠聞言,歡喜地道聲“多謝爺”,正要跪下去給顧壽潛磕頭,韓希盈卻將手里的那小包銀角子往顧壽潛懷里重重一塞,怒道:“我是做過錯事,我半張臉也了鬼臉,可是顧爺,我心里還懂面為何。我們可以給你打鐵換口飯吃,但我們不會像花子那樣白白問你討錢!”

“站直了,”又重重地推搡自家男人道,“明日你就去城里,找鐵鋪子賣手藝,我從前沒去過青浦,那邊應無人認得我,我去挨家挨戶地問,要不要洗婆子,窮婆子。咱們自己掙一筆去杭州的盤纏!”

杜鐵匠想惱又不敢,愁眉苦臉地蹲下來,偏頭看向裝有鐵塊的笸籮,甕聲甕氣道:“萬一那些打行的人,去找雇我的鐵鋪子的麻煩呢?”

“那你就去松江碼頭,做挑夫!”

“行了,”顧壽潛打斷了韓希盈顯哭腔的訓斥,又默然片刻,終于開口道,“有個鐵匠鋪子,松江沒人敢尋麻煩。正好這一陣要好手藝的鐵匠應急,老杜去掙個工錢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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