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煊嘆了口氣，以前母妃在世時他總嫌棄母妃不得寵，連他這個兒子都跟著倒霉。

后來母妃病逝，這個世上就再沒有對他噓寒問暖之人。

長大后他才漸漸明白，他的母妃是不得寵，又不夠聰明，連結皇后的手段都十分拙劣，可卻是真正疼他的。

尤其現在，他有點想了。

兩個人背靠著背坐在那，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，平日里一見面就掐的兩個人此刻倒是難得的安靜。

趙恒出了順天府牢房，開口道:“此案宋大人如何看？”

宋軼面難:“此案只怕棘手，如今所有證據都對郡王不利！”

徐家有人證，有證，若不是顧昭華份特殊，這些證據也夠定罪。

但若再找不到對顧昭華有利的證據，定罪也是遲一天早一天的事。

顧昭華之前打了徐有德，兩人矛盾已深，從犯罪機方面說，對顧昭華也不利。

“宋大人可要去現場？”

“正是！”

“不如一起！”案發現場已經被順天府的人保護起來。

趙恒若是用王爺份，自然無人敢攔，但若是闖，對昭華的案子并無益。

宋軼自然不會拒絕，若是趙恒能幫助把案子破了，他樂得輕松。

出了順天府，青鸞就在門口等著，主子安排他的事已經吩咐下去了，加派了人手，王妃絕對不會有事。

一個眼神，趙恒已經知道青鸞把事辦妥，并沒有當著宋軼面再提。

宋軼乘坐馬車，趙恒和青鸞騎馬，宋軼到的時候二人已經在別院門口了。

讓他意外的是，趙恒并未進去。

順天府的人把現場保護的很好，徐家別院的丫鬟小廝都集中了起來，好方便隨時問話。

徐有德的尸就在床上，這里也是第一案發現場。

也就是說，他是在床上被殺。

仵作驗尸后，得出的結論是，口刀傷是致命傷，一刀斃命。

刀已經被收起來了，放在托盤里，用白布墊著。

趙恒掃了眼那托盤上的匕首，除了刀鞘上鑲嵌著寶石，刀把上也鑲了幾顆小的，華麗，世所罕見，用來殺人，倒是可惜了。

趙恒的目從刀上收回:“是誰最先發現尸的？”

“徐有德的小廝，馮二！”宋軼后的筆錄道。

他已經收集了這個案子目前所有的口供筆錄。

當然這些口供里肯定有一部分是不能用作證供，或者是人云亦云的。

趙恒大概看了一遍，派人把那些錄口供的人都來，自然也包括小廝馮二。

青鸞知道主子要問話，很快搬了把椅子過來。

順天府的衙役也給宋軼搬了一把，二人正坐堂前，十分威嚴。

“你是馮二？”

“正是小的！”

“你最先發現你家公子尸？”

“是！”

“發現前可發現有什麼異常？”

馮二已經回到過一遍，但還是又重新道:“我先是聽到一聲慘，然后趕了過來，我們公子就……就已經斷氣了……”

馮二表十分難過，說到最后還哭了起來。

“確定只聽到一聲慘？”趙恒又問一遍。

馮二點點頭:“好像是！”

“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，沒有好像！”趙恒語氣十分嚴肅。

馮二了:“是！”

“男聲還是聲？”

“男聲！”馮二這個倒是很肯定。

“那你進去時那位花魁娘子的臉可有傷？”

馮二點頭:“傷了，流了好多，如夢姑娘都疼暈過去了！”

“疼暈過去都沒，那這位夢姑娘夠堅強的！”

宋軼:……

“你可看到是何人所為？”

馮二立刻道:“看到了，正是我們公子的小舅子顧小郡王！”

“確定？”

“奴才看的很清楚！”

“看的這麼清楚，他沒把你殺掉，留著你好報嗎？”

“奴才跑的快……”

“很好，那你是先發現你主子斷氣還是先發現兇手？”

“自然是先看到兇手？”

“那你又是如何確定你主子已經斷氣，說不定那時你主子還有救，就是因為你的膽小跑了，才導致他失過多！”

馮二一下嚇的跌坐在地上:“不是，不是，　奴才說錯了，奴才是先發現主子沒氣，如夢姑娘一臉的！”

“不是先發現兇手？”

“不是！”

“那你發現時兇手站在何？”

馮二有些底氣不足了，隨手指了個位置:“那兒！”

“哦……本王重復一遍你的口供，你聽到你們公子慘，進房間，發現你主子已經斷氣，如夢姑娘疼暈，而兇手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等你發現，對嗎？”

馮二連忙點了點頭:“是，就是！”

趙恒看了眼旁邊的筆錄:“可都記下？”

那人忙點頭:“自然！”

楚王殿下審案太霸氣了，這個馮二險些將他們都騙了，這都什麼七八糟。

宋軼面上一派鎮定，心里大概也明白怎麼回事了。

且先不說，這徐公子是不是顧郡王所殺，馮二這口供肯定是假的。

百出，前后矛盾，徐家做戲都不知要做全套嗎？

趙恒目凜凜看向馮二:“我再問你，你是昨日酉時發現你們公子死了對嗎？”

馮二被趙恒陡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:“當然是！”

“你們主子是什麼時辰用的晚膳？”

“主子之前已經用過！”

“之前是有多前！”

“這……奴才記得不準確了，總之，主子遇害前已經用過了！”

趙恒問完后又道:“廚娘可在？”

廚娘看到兩人，嚇的，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:“徐公子房中的婢是何時到廚房取的食？”

廚娘抖著:“酉時剛過！”

“確定酉時剛過？”

“確定，確定，當時徐公子房中的姐姐還了兩壺酒，奴婢記得真真的！”

“你這個老糊涂，怎麼會是酉時剛過，明明是申時剛過。”

“奴婢在廚房從來是按時辰做菜，從不會出錯，就是酉時剛過，小娟，幫奴婢切菜的小娟可以替奴婢作證，奴婢絕無虛言！”廚娘生怕被牽連其中。

趙恒又了小娟，所說時辰和廚娘相同。

趙恒問完，冷笑著看著馮二:“馮二，你主子是死了之后，打算做個飽死鬼上路，所以才又了一桌好酒好菜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