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恒坐在龍椅上不發一言，群臣齊齊下跪:“臣等請皇上恩準。”

趙恒在一片奏請聲中起退朝，孫不二喊了句退朝，然后跟在皇上后一句話也不敢說。

陸伯山和陸季山并排走著，如今他們兄弟二人，一人是立功無數的王爺，一人進了閣，又是后族，陸家鋒芒太，易招是非，更是不能行錯踏錯一步。

當初十三公主的兩個孩子是陸伯山所救，為此，曾丟了陸家的侯爵，如今南疆戰再起，朝中武將本就凋零，顧將軍不在京中，顧小將年輕氣盛，若要平，陸伯山將會是不二人選。

陸家功高，若再立功，只怕樹靜而風不止。

于家國，亦或陸家，南疆世子、公主回歸南疆都已是必然。

這也是為何陸伯山同意常大人提議的原因。

“大哥，娘娘同夏竹姑娘一同長大，只怕難以接。”陸季山道。

“娘娘深明大義，會明白的。”陸伯山慨道。

當年，他救下十三公主的兩個孩子，如今又要讓他們去面對那些危險，也不知是對是錯。

……

陸瑤聽到這個消息，手中哄小公主玩的撥浪鼓當啷一聲落在地上。

站在一旁的夏竹噗通跪下:“奴婢不要做什麼南疆公主，奴婢要伺候娘娘一輩子。”

陸瑤手扶起夏竹:“你先起來。”

夏竹一邊搖頭，一邊流眼淚:“陸家對奴婢兄妹恩同再造，娘娘對奴婢推心置腹，奴婢不要離開娘娘。”

夏竹一路陪著陸瑤從楚王妃，太子妃，再到如今的后宮之主，雖然依舊心直口快，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莽撞的小丫頭了。

皇上雖然還未同意群臣建議，但知道這是遲早的事。

免百姓于戰禍，免將士于刀戈，這是最好的解決之道。

“我亦不想你離開，在我心中你和我親妹妹無異。”本是想問一問青鸞的意思，等明年就為他二人辦婚事的。

“小姐……”夏竹哭的厲害，不自覺恢復了舊時稱呼。

“我會想辦法，我會想辦法……”陸瑤重復著這句話，但也比任何人都清楚，沒有比這個最好的辦法。

三哥當初提出的以夷制夷，朝堂上有不人反對，趙恒在朝堂上力排眾議，鼎力支持。

當年不大臣說皇上因為陸玉庭是他師弟的關系偏私縱容。

若此時在南疆這件事上反對，那便是坐視了偏私，不得會有史以此事彈劾皇上任人唯親。

于公，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之道，可人都有七六，于私，舍不得夏竹離開。

夏竹回到房間時哥哥陸青在房間坐著，顯然已經坐了有一會兒。

“哥，”夏竹一開口眼淚又流出來了:“我討厭這個份，南疆和我有什麼關系，我是在大齊長大的，我是大齊人，我就只想做夏竹，只想留在小姐邊。”

陸青看著妹妹過了許久才道:“朝中大已聯名上書皇上，莫讓娘娘為此事為難，陸家對我兄妹有再造之恩，如今是我們該為陸家做些什麼的時候了，但愿有朝一日，我們也能為娘娘的助力。”

“哥……”不想讓小姐為難，只是舍不得。

從夏竹到百里無暇，沒有任何時間讓適應，只是一時間接不了。

“莫要再說，我意已決。”雖然不愿承認，但他們的里流著南疆王室之，這也是他們的責任。

群臣聯名上書，趙恒終下旨封南疆世子百里無極為南疆王，南疆公主百里無暇為昭慶公主，三日后啟程。

闕殿的氣氛看似和往常無異，夏竹堅持最后兩日繼續服侍陸瑤，而陸瑤并沒有阻止。

秋霜和冬雪幾個一起長大一起宮的小丫頭沒躲起來掉眼淚，誰都知道這一走，山河路遠，可能再無相見之日。

要出發的那日，夏竹前來拜別，陸瑤親自為戴上公主冠冕，一紅宮裝，鑲嵌著紅寶石的頭冠，夏竹從未像今日這般打扮過。

陸瑤端詳了片刻，強忍著眼淚笑道:“真。”

從未想過，和夏竹也有分別的一日。

“奴婢多謝娘娘。”夏竹聲音有些哽咽，強出了一笑容。

“傻氣，從今以后，你便是昭慶公主百里無暇，不再是誰的奴婢，莫要再如此自稱。”

“奴婢不管走多遠，永遠都是娘娘的奴婢夏竹，娘娘對奴婢的好，永不敢忘。”夏竹固執道。

夏竹說完跪地行禮:“奴婢夏竹拜別娘娘，奴婢會日日為娘娘祈福，愿娘娘長樂未央，平安喜樂。”

“快起！”陸瑤手去扶。

夏竹卻不肯起，拜了三拜，方才起，有些哽咽道:“娘娘莫要再送，奴婢怕自己再無勇氣離開。”

“好，不送！”陸瑤出一笑容道。

夏竹紅著眼睛轉，轉那一刻，眼淚決堤而出。

出了闕殿，夏竹再次跪下，朝闕殿叩拜，殿的陸瑤亦是眼淚奪眶。

青鸞猶豫了一瞬，遞上了干凈的帕子:“風大，公主莫要迷了眼睛。”

夏竹接帕子的手一頓，繼而看向青鸞:“莫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。”

“公主囑托，必不敢忘。”

夏竹搖頭:“請你幫忙的是婢夏竹，非南疆公主，青鸞，謝謝你。”

夏竹拱手一揖到底，青鸞微微彎，今日的風真大呀，連他都迷了眼。

“公……此去南疆路途遙遠，你多保重。”

夏竹點頭:“你也珍重！”

“珍重！”

青鸞吸了口氣，手握在腰間的刀上，默默隨護在夏竹邊。

這是他最后能為做的事，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，難過，卻無悔。

昨夜他當值時主子問他，若是放不下就讓他隨夏竹離京。

他的確放不下夏竹，但他有更放不下的承諾。

他出西北時曾答應師父，一生隨侍，絕不背叛。

他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，夏竹有的使命，他亦有。

夏竹是個好姑娘，惟愿日后覓得好郎君，平安順遂。

亦步亦趨，步步相護，這是最后的溫，亦是送別。

再見了，心的姑娘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