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玉庭之所以執意仕,一則是先太子大恩,先主所托,不得不從。
再者,天下四方,眼看就是一場浩劫,他必須要阻止,為天下擇明主,不得不出仕。
如今,天下已定,國泰民安,無論朝中還是地方能人輩出,他也能過閑適的日子。
“辭?皇上不是剛封了太師?”太上皇不解。
如今的陸家可是如日中天,他舍得在這時候急流勇退。
“他回京后便提了退出朝堂,但他們師兄弟深厚,皇上是想要挽留,才封了太師,但如今朝局已定,他這些年也落下不傷病,于朝堂之事實在是有心無力。”趙綰的語氣十分平靜,娓娓道來,這樣的大事在口中就如閑話家常一般。
太上皇點了點頭:“如此也好,年紀輕輕別把累壞了。”
他防著陸家功高震主不假,但也是認可陸家的功勞。
陸伯山在顧家沒落,傅家離京,以一己之力為大齊朝廷贏得無數勝仗,這些他都記得。
而陸玉庭當初為救他中毒,一夜白頭,又冒著危險,走通西域之路,沿路設都護府。
他們叔侄二人,對大齊的貢獻,有目共睹。
但人的**和野心都是無止境的,誰知道以后會如何,他不得不防。
“父皇說的是。”
皇家的家事也和朝堂息息相關,父倆說的是家事也是朝事。
趙綰對當年的事有疚,太上皇也有心彌補,父二人,氣氛融洽。
趙綰有意無意中的也幾分陸家的意思,不止陸玉庭要辭,聽說陸伯山也有退之意。
已經向皇上提了幾次,皇上并未準允,畢竟,五萬陸家軍是京城的第一道防護,非可信之人不可托付。
很快便到了午膳時間,陸玉庭那句到廚房幫忙并非隨便說說,而是實實在在的廚房做菜。
太上皇的全靠飲食調節,許多東西都吃不得,陸玉庭也做的很用心了。
那個魚香豆腐和賽螃蟹,真的是吃出了魚和螃蟹的味道。
文緒說過,螃蟹這種東西,他是一口都不能沾。
所以,每次到吃蟹的季節別提有多饞了,覺到都是螃蟹的香味,可自己又吃不到。
尤其,如今太妃和淑太妃不在宮中,他連打牙祭的地方都沒有。
今日的這些菜,太對太上皇口味了,尤其那道賽螃蟹,幾乎是太上皇一個人吃了。
常貴第一次看到太上皇吃素菜沒有抱怨的。
平日里至要罵皇上幾句才能消氣,今日竟然一句沒罵。
人吃飽喝足心容易好,就比如此刻的太上皇,連看陸玉庭都順眼幾分。
“朕聽小六說你要辭,如此不世才華,不朝為,的確是可惜了。”太上皇這話也并非完全虛偽。
陸玉庭是的確有才,可他如今的份也的確讓他忌憚。
若是寒門出,他也不會有如此多的顧慮了。
“皇上圣明且朝中能人無數,了臣也不過猶如星辰大海其中一個,不算什麼。”
“那以后有何打算?”這也是太上皇所關心的。
“臣想帶綰綰和小九搬到師父留下的道觀去住,那里清凈,適合靜養。”陸玉庭如實道。
太上皇沉默了一會兒,清虛道長的道觀在玉壇寺旁邊,既遠離朝堂,又離京城不算遠。
也算是眼皮子底下,如此倒是不錯。
“難得你有心,清虛道長生前最疼你。”不止將谷主之位傳給他,還為他舍了自己一條命。
“正是如此!”
出宮時已經過了申時,馬車搖搖晃晃,趙綰產后不久,還有些虛弱,靠在陸玉庭上,整個人懶洋洋的。
“累了?”
“還好,就是想靠著你躺會兒。”趙綰半瞇著眼睛。
在宮中長了十六年,如今竟是不習慣宮中這樣循規蹈矩的生活了,不過才半日,竟是都覺得不舒坦。
“那你睡會兒,到家了我抱你進去。”陸玉庭聲道。
“不是想睡。”趙綰搖了搖頭,睜開眼睛看著陸玉庭:“我們真要搬到道觀里住?”
若是一人住道觀就罷了,他們這麼多人,道觀是清修之地,只怕不合適。
“師父他老人家不會在意這些,到時我們一家人看日出日落,云卷云舒,難道不好?”陸玉庭隨意的著趙綰的手指道。
滿則溢,盈則虧,陸家的確榮寵太盛,不止是容易遭人嫉妒,對自家子弟也并非好事。
“你覺得我該信你這些話?”趙綰哼了一聲。
夫妻多年,趙綰不敢說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,但也是了解的,陸玉庭這個人心里裝著天下蒼生,他放不下。
“綰綰,在何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心,能得浮生陪你和九九也是人生樂事。”
“只怕皇上未必同意。”
“師兄他會同意的。”陸玉庭很是篤定道。
陸玉庭以前未在朝廷任職,出席早朝隨心而定,如今封為太師,依舊任的很,連著七日未上早朝。
顧昭華就看不慣陸玉庭自由散漫的作風,這要是在軍中,早拖出去打軍了。
“五哥,那小子紅齒白的,昨日我還在珍寶閣見到他呢,今日就病了?誰信。”顧昭華不忿道。
趙毓連忙接話道:“興許是了風寒,最近冷的厲害。”
“六哥,你可不能因為他是你大舅哥你就偏私啊。”顧昭華不滿意道。
“太師一向不好,滿朝皆知。”趙毓據理力爭。
“你們是被他騙了,我夫人是小神醫,這方面我最有發言權。”有病沒病他一眼就能瞧出來。
“你夫人是神醫,又不是你是神醫,你能看出什麼?”
“五哥,你來評評理?”顧昭華實在是氣不過。
京中的男兒要麼從文,要麼行武,可陸玉庭回京后,不好兒郎想著做什麼游行四方的道士,說陸駙馬上的道袍飄逸觀,如同仙人。
還說什麼眉心的紅痣是了神仙點化。
哼,一群無知的孩子。
“我評什麼理,我讓你們是來干嘛的,吵的沒完沒了,還能不能做事,不能做都滾蛋。”趙恒被他們兩個吵的頭都大了。
肅王看趙恒生氣,弱弱且委屈道:“我可沒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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