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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工奇譚》 第308章 見機行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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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當下便一抱拳,彬彬有禮道:“鄙人作為學長,有查寢之責,適才得消息稱,有人違反宵,故前來查寢,來得倉促,打擾難免,還同儕見諒。”

“哦?竟有這樣不守院規,膽大妄為之人?”江川低低嘆了一聲,又道,“還請學長放心,在下等三人都是遵守院規之人,戌時未到便已經睡下了,這二人……”

他分別看了看符羽和魯俊辰,“素來是貪覺之人,沾床就睡著,天打雷劈也照樣能睡得安穩。學長能否念在二人抄了一天的《魯班經》份上,作稍微放輕一些?免得驚擾了他們,尤其是這一位,”他看了看符羽,放低了聲音道,“有醒覺之氣!若是被人攪了好夢,便會無名怒火三千丈,遷怒無辜之人。不瞞學長,平日里,早起之時,我與那邊那位魯俊辰魯兄,都是一再小心,生怕打擾了他。諸位有所不知,在下有提醒之責,也好有個準備,萬一不慎驚擾了他惹禍上,還是小心為妙。”

吳景灝不言聲。

其余的人就更是不以為然了。

不知是誰推了江川一下,輕輕松松就把江川給推開了。

幾人迅速將床包圍,當中一人手掀開了床上之人頭上蒙著的被子。

床上的人,翻了個,轉過頭去,繼續呼呼大睡。

作太快,并未有人看清他的相貌,幾人相視了一眼,其中一人得令,手拉扯,床上之人,不其擾,一個揮手將那人揮開,竟翻坐了起來。

照在他的臉上。

眼前之人不是符羽還能是誰?

符羽睡得正酣被人吵醒面黑沉,周罩一層寒氣,也不管對方是誰,只管罵道,“剛剛誰拉扯的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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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圍的人見狀全都不說話。

他又重復了一遍:“我就問剛才是誰拉扯的我?”

還是沒人說話。

他猛地抬起頭:“說話啊,怎麼不說話了?啞了?還是聾了?是你?你?還是你?”

所指之,紛紛別過頭去。

符羽一個翻從床上站了起來,手指指了一圈,稟雷霆之勢,破口大罵,“小爺好端端的在齋舍里睡覺,卻你們給攪了的好夢,還有沒有禮義廉恥?還有沒有同理之心?”

眾人無言。

江川面,一副我就說吧不要惹他的為難表

符羽痛心疾首道,一字一頓的罵道:“我抄了一天的書,累得都快條狗了,好不容易抄完了,回到了齋舍,想睡一個安穩覺,結果怎麼著?被你們給折騰醒了?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?這里不是尚方書院的齋舍,是你們私設的大牢嗎?想怎麼樣就怎麼樣?誰給你們的權力?你們是人不是?”

“……”這番話,說得有些重,幾個人沒一個敢言聲的。

符羽指著他們:“孬種!全都是孬種!”

終于,有人被罵得不住,嘟囔了一句:“你有覺醒之氣,可你也不能隨便罵人啊?我們是奉命查寢。”

“奉命查寢?奉誰的命?”

眾人更不敢說話了。

符羽聲嘶力竭的道:“查寢你就查寢啊,沒查過寢嗎?不知道規矩嗎?犯得著這麼大干戈非得把人從夢里折騰起來嗎?是天塌了地陷了?還是你親娘要嫁人了?不把老子折騰醒,你們就沒后爹了還是怎麼著?”

他每罵一句便往前一步。

眾人聞言避之如瘟疫,自己理虧在先,何必自找沒趣,適才就是吃了這個虧,才被柳嬸當眾扇了耳,吃一塹長一智。況且這要是搭話了,不就是平白給自己找了個后爹?這符羽,可不像柳嬸,柳嬸這輩子最大的就也就是在書院里做個舍監呈呈威風,符羽不一樣,他乃世家子弟,又是青州第一進的尚方書院,雖說進的是科英學院,不幾日前剛被王爺賞過,沒準將來就因為前途無量了。何況學長面前,也不到自己出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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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會兒,他們倒是識相得很,各自一讓,就把吳景灝給讓了出來。

吳景灝往前走了一步,抱拳道:“是我帶的他們前來查寢,打擾之,還請足下見諒。”

說完,示意眾人離開。

不離開的才是傻子,跟一個覺醒之氣之人糾纏,就算治他一個擾查寢的罪,又能怎麼樣?自己的面丟了就很難找回來了。

看清了吳景灝,符羽這會兒好像才清醒了過來,了個懶腰,突然整個人放松了下來,就好像剛才被鬼魂附了,這會兒又回魂了一般。一掃霾,嬉皮笑臉地跳下床,跑兩步追了上去:“學長?學長怎麼是你啊學長?剛才你站在人群后頭,我都沒看見清楚是你,我還以為是哪個王八蛋冒充學長查寢瞎鬧呢?我要知道是你,我就不罵他們了。”

吳景灝走得飛快,毫不想與他廢話。

符羽追到門口,擋在了吳景灝的面前:“學長,來都來了,不如吃個夜宵再走?哦,學長今天不吃夜宵啊?那改天再吃行不行啊?咱說好了,就在齋舍之吃,打包回來吃,我再想法子弄點酒……哦,對了,喝酒違反院規,那喝點桂花釀行不行?桂花釀在我老家那都不算是酒,喝桂花釀不算是違反校規吧學長?咱就喝桂花釀。”

吳景灝看著他。

“學長是不喝桂花釀?還是沒喝過桂花釀?“

“讓開。”

符羽便聽話地閃到了一邊。

吳景灝從他面前走過,揚長而去。

符羽腳步一蹭又擋在了門口,對著出不去的幾人攤攤手,控訴,“來都來了,又不理我,學長一直是這樣嗎?”

那幾人正眼都沒瞧他,了過去,走了。

符羽被著門口站著,揮了揮手,“慢走啊,不送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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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后他沖著院中,假模假式地道,“我說諸位,都別趴在門里看熱鬧了,一場誤會,我就沒離開過齋舍。散了吧散了吧,該睡覺的睡覺,睡不著的,閉著眼睛數星星,實在還是睡不著的,那就閉著眼睛數數羊,一口,兩口,三口……”

從遠遠近近的齋舍門后,傳來了輕微的罵聲:

“你怎麼那麼損呢?大半夜說羊,還讓不讓人睡覺了?”

“真不是人。”

“我說諸位,誰那有吃的啊,話都說這樣了,我要不吃點,我肯定睡不著了,誰借我點?明天雙倍奉還,三倍奉還……”

……

符羽噗嗤一笑,看著吳景灝一行人走出了齋舍區的大門,回將齋舍的門關好,子靠在門上,緩緩松了一口氣,忽覺有人盯著自己,猛一抬頭,就見江川站在那里后背靠在墻上,雙手抱在前,定定地盯著自己。

符羽清了清嗓子:“江兄,還不休息麼?”

江川抱了抱拳,也不說話,目從他的臉上,看到了脖子,再看著上,四肢,手腳。

符羽一副泰然之:“天不早了,江兄早些歇息。”

江川看著他半晌,終于開口說道,“你的易容倒是不錯,聲音、作,神態模仿得都很真,我想你應該練了很久吧?”他微微搖搖頭,“還是有些許張,表演痕跡稍稍有些重了,吳景灝或許不會覺得,但像這樣每日與他同食同寢之人,一眼便能分辨得出。”

符羽裝傻充愣:“江兄在說什麼?在下怎麼聽不懂?”

江川微微一笑,手里舉著一張化為原形的符,揮了揮,“你家主人約我在百閱軒門口相見,眼下戌時已過,他遲遲未歸,我想他定是尾隨掌書而去,你不在你主人邊護衛,倘若此時他遇上危險,該當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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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麻雀一向認為自己易容之十分高明,沒想到輕易竟人認了出來,此事至今從未遇到過,心中大駭,瞥著江川,直道這西梁暗探手段著實老辣。

不但老辣,還十分狡猾。

適才自己乘著齋舍門口吵鬧之際,從后窗悄悄溜了進來,進來之前,是朝房間施過三步散的,并且親眼看著他聞了三步散,昏睡了過去,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三步散給解了的呢?還是他早就發現了窗外的自己,稍加手段,把自己給騙了過去,實際上本就沒中三步散的毒。

這三步散是迷魂香中極為厲害的一種,味道就跟它字面意思一樣,三步就散,但是藥效卻能持續小半小時辰之久。

為東瀛高手,小麻雀此前下毒從未失過手,越想越覺得這江川,深不可測。不過,也虧得他沒被迷暈,提醒自己有覺醒之氣,才輕松把吳景灝這尊瘟神給送走,也算是幫了自己。

想到這里,小麻雀朝他抱了抱拳,“多謝閣下出手相助。”

“舉手之勞,不足掛齒。”

“想必閣下早就知道我藏窗外,故而輕松破了迷魂香,在下佩服。”

“足下點了迷魂香?在下有鼻淵之陣,發作之時什麼味道聞不見。”

小麻雀撇撇,既然份被拆穿,他也不再裝了,揮手取下了臉上的人皮,走到門邊向往看了看,確定吳景灝一行人已經走遠了,走到了后窗前,一個解釋都沒有,只是沖江川使了個眼,問他還去不去了?

江川不想剛才還滔滔不絕的一個人,這會兒跟個啞似的一句話不說,心中縱然疑竇重重,此時也不是問話的時候,起朝小護衛做個請的作,謙虛道:“足下,武功高強,我遠遜于你,還……”

后面的話還未說出口,小麻雀便如一陣清風從窗口飄了出去。

江川沖著他的背影,出了贊許的表,微微點點頭,略顯笨拙但又恰到好地從窗子口跳了出去,朝百閱軒方向追去。

下,一前一后借著一縷夜的掩護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靜夜之中,從某個窗子后面傳來竊竊私語的說話聲:“咦,我剛剛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窗口飄過去了。”

“我也看見了,可能是風搖樹影吧?一眨眼就不見了。”

“我還以為是人呢,你說這大半夜的,不會又有人溜出去了吧?”

“瞎說什麼胡話,書院里到立著區的牌子,抓到就是罪加一等,現在課業那麼多,覺都不夠睡的,誰還有那閑心溜出去玩。何況吳學長現在是新上任三把火,誰要是這個時候溜出去他給逮住了,那還得了?不是名字要上告示墻,還得關在默室里遭老罪,再說了,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?趕著投胎啊?就算是投胎也沒那麼著急的。”

“兄臺說的有理,聽君一話勝似一席話。”

廢話,那麼大的大包子還堵不住你的麼?趕吃你的吧,說好了,明天三倍奉還的,三個大包子,一個不行。”

“放心,放心,不會你的,不過說實話,這大半夜吃東西就是香,要是你有個羊,我連命都能給你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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