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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會兒符羽居然又跟骸骨較上勁了，大有非要把“對方”說服的勁兒。

“你們想啊，你們都已經死了幾百年了，你們習慣了靜，但我就要鬧，你們肯定不了啊，最后你們瘋了，瘋人大家都見鬼，這瘋鬼多不好啊，你們真要是覺得一群人太寂寞，需要找個新鮮的來作伴，我給你們出個主意，我有個好兄弟江川，他這個人年紀不大，老持重，聰明，會裝，他要是死在這里，肯定跟你們得來，你們把我送出去，我把他給你們送過來怎麼樣……”

江川差點一口氣沒上來，終于忍無可忍地說了一句：“我說尊駕，這時候就別念著我的好了。”

那邊愣了一下，自言自語道：“咦，我不會是幻聽了吧？我怎麼好像聽到我江兄的說話聲了？江兄是你嗎？江兄……”

江川故意不理他。

符羽嘀咕著：“看來真是幻聽了，完了完了，這下小命真要代在這了，想不到我這麼短命，早知這樣，我就不下來了。江兄，江兄，小麻雀，小麻雀。”

江川只好道：“別了，我在呢。”

“真是你啊江兄？我就知道，不管我在什麼地方，江兄都能找到我。江兄，你在哪呢？我怎麼看不見你？”聽聲音，就知道符羽此刻有多激了，接著又道，“我一個手無縛之力的讀書人，從來沒在死人堆里呆過，我心里可害怕啦，你趕出來吧。”

江川好像一口氣沒上來，坐在地上，盯著對面的墻壁，一邊調息，一邊道：“我在你隔壁地里，暫時還過不去。”

他剛說完，就聽見符羽敲墻的聲音。

江川簡直無話可說。

然后那邊敲的更急了。

江川只好又道：“你別敲啦，你且說說你是怎麼到的這里？你不是跟著掌書去找地龍麼？掌書人呢？”

符羽十分幽怨地道：“可別提那怪老頭，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，果真不是什麼好人，明知道有人在后頭跟蹤，還故意帶著我七繞八繞，稀里糊涂就把我繞暈了，害得我一不小心掉進了犄角旮旯的古井里，然后，就到了這里了。”

“你是說，你順著古井走進的地？”

“別提了，我今天可是倒大霉了，盡跟井過不去了，我琢磨著，今天是不是犯了井煞？晚上剛被夫子借著井的名義，教訓了一頓，夜里就掉井里了。不過，我現在明白了，夫子說的沒錯，這古時候的井確實很多是暗井，我掉下去的這一口，它就是個暗井。沒有筑井亭，也沒有建井臺，井口還是凹陷進去的，這不是害人嘛，還是魯班老祖想得周到，想到了在井上筑井亭建井臺，不然不定多人掉井里……”

這會兒，他倒是學以致用上了。

江川問道：“什麼樣的井？”

符羽念道：“石井，旱井，八卦井。按照吳景灝的解釋，也就是打這口井的地方，沒有含水層，沒有和江河地脈貫通，我落下去的時候，井下的地面上有一塊平整的大石，石面上畫著八卦圖，我尋思著莫不是鎮什麼妖魔鬼怪的地方？既是鎮，那底下便必定另有乾坤，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？”

江川沒說話，民間確實有八卦井鎮妖一說，但多半是人心里的妖。

符羽：“反正我也上不去，便決定探一探啦，雖然我膽子小，但我好奇心大啊，妖魔鬼怪我生平是從來沒有見過，不想這井底之下，居然還有井，喂，江兄，你給我作證，夫子今天晚上可沒講過這井中之井一事，吳景灝夸夸其談，也沒提過井中之井。哼，明天我就找他說理去。”

江川很是糟心的著對面。

符羽道：“那口井就在八卦石下面，八卦石剛把井口給蓋住了，我若不是覺得下面鎮著妖魔鬼怪，肯定不會試圖打開它。”

“那井是什麼樣的？”

“那是一口水井。那井里的土是深黃的，當為沙土，按照晚上吳景灝的說法，底下必然有水源，我下去之后，果真有水源，水還很甜很清澈，必然是活水。并且在靠近水面的地方畫了很多八卦圖，我看著稀奇，就推了推，沒想到竟然開了，里面是四通八達的地，我就選了其中一條順眼的往前走，走著走著，越走越窄，前方又是四通八達，我就納悶了到底什麼人在這山上修了那麼多的地？這是要把山給挖空嗎？”

他稍頓了一下，接著道：“江兄，你是知道的，我一向膽子小。肯定是選寬敞地走啊，結果走著走著就遇到了很多骸骨，我明白了，原來這八卦井是鎮魂井，這冤魂得有幾百年了吧，我就想著趕撤出去，結果這些不散的鬼魂就給我來了個鬼打墻，死活是走不去了，不但走不出去，還遇到了一只大蜘蛛，江兄，你見過比人還高出一倍的大蜘蛛嗎？”

江川咳嗽了一聲，問道：“你見到那大蜘蛛時，是怎樣的形？”

符羽道：“我剛見著它的時候，本不知道那是一只大蜘蛛，它就蜷在角落里，上面落滿了塵土，我還以為是什麼大石凳子呢，我走了半宿，累得夠嗆，我看見有石凳子放在角落里，當然就坐在上面休息去了，順手就把火折子也放在上面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火折子的關系？過了一會，我就聽到屁底下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，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麼，就被掀翻在地，好懸沒把我給嚇尿了。”

江川手扶著額頭，問道：“然后呢？”

符羽道：“起先，我以為是什麼妖怪，拔就跑，后來發現它沒追我，在那嘎吱嘎吱地彈，我就又回去了看了看，豁，這不就是一只大蜘蛛麼，我心想著世間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蜘蛛？而且周一蜘蛛絨都沒有，我回想了一下，這一路走來，連一張蜘蛛網都沒有見過，肯定不會是什麼真蜘蛛，我尋思著這指定又是墨子那老家伙造出來的，不然他就是他的徒子徒孫造出來，既然如此，那這地肯定也是他們墨家挖出來的，那墨家機關城肯定就在附近了。”

江川深以為然。

符羽：“我正激著呢，那大蜘蛛居然又了，嘎吱嘎吱的，仔細一聽這不就是好多年不上油膏的鐵發出來的聲音麼，我明白了，就是一只鐵蜘蛛，既然如此，肯定就是跟木甲伶衛差不多了，見識過木甲伶衛的手段，咱也知道打是打不過的，遇著這種東西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，于是我就跑了，我跑啊跑，它追啊追，幾次險些它把我給吞了，我是跑慢跑，最后也不知怎麼回事，居然把它給甩掉了，我跑著跑著發現后面沒聲音了，回頭一看鐵蜘蛛沒影兒了，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？沒準又歇菜了，反正，到現在也沒出來，我是求神拜佛，求它最好別出來，出來我又得沒命的跑，我現在是跑不了，我在這鬼打墻之地，來回都走了三圈。江兄，幸虧你來了，不然我可就真就出不去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