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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曉風覺腳背的,一抬頭就看到蘭姨臉上的霉菌爬上了眼球，林曉風握了裹尸袋的手，說“來了。”

林曉風在后面觀察著,蘭姨走路好像有點輕微的跛腳,一只不太利落,而小武好像是在故意逗蘭姨開心，一路上很有活力，一直在問東問西，林曉風都覺得有點煩了,蘭姨不覺得煩，甚至覺得很有意思。

怎麼看都很像是普通母子，他們是污染源嗎林曉風沒經驗也判斷不出來,但蘭姨突然出現總要有什麼作用。

蘭姨和小武讓林曉風想起舊世界的“怪談”,說在大災難以前,很多人拐帶小孩兒，人販子通常是看上去沒殺傷力的，孕婦或者老人,來降低被拐賣對象的警惕心。

他們會提出要求，說我們迷路了或者沒飯吃,能不能把他們送到某個地方。

等送到之后發現等著你的是一輛面包車,拿大麻袋就套走了。

林曉風以前都把這當舊世界都市怪談來看，因為在的時代顯得有些匪夷所思。但這個事兒一直給埋下種子,讓怎麼也無法信任蘭姨。

月亮街到底在哪兒林曉風不認路，只能跟著蘭姨走,蘭姨好像對這塊兒特別，不用地圖都知道怎麼走。

走的走的，路邊突然出現了一排車,林曉風輕聲提醒，“有車誒。”

如果有車的話會快很多，林曉風很激祝寧送學開車。

但蘭姨和小武一點都不興，很平淡地搖了搖頭。

林曉風不知不覺加快了步伐，就算這輛車是壞的也能維修，明明到車了，林曉風出的手了下，差點尖出聲。

車里是一陌生人的尸，那個人一手放在方向盤上，張大，舌頭里的霉菌長出來，上覆蓋著一層茸茸的霉菌，早就看不見五了，整個人積膨脹了一倍。

霉菌從尸延到車天花板上，好像司機和車是一的，本分不清界限。

蘭姨捂住后退，說“小小，你離遠點。”

林曉風立即踉蹌后退，看向前面的車，果然也是一個況，所有的司機都被染了，死狀都差不多，都張大，霉菌從里噴薄而出。

林曉風其實戴著頭盔不需要做捂住口鼻的作，但下意識抬起手遮住自己，問“這是怎麼了”

蘭姨“最初是通過空調和通風系統染的，夏天開空調的多，一打開，霉菌孢子就被吹出，司機死的很多。”

林曉風問“為什麼商場沒事”

林曉風從商場出來的，為什麼什麼都沒遇到

蘭姨搖頭“發時間是夜晚，商場關門了。”

在深夜，一種未知的病毒蔓延，從空調的出風口飄出，大夏天的家里肯定會開空調避暑，司機一般也都開著，他們吸霉菌之后頭暈腦脹，心跳加速又想吐，靠在路邊停車。

但很快霉菌就染了肺部，一點點爬滿臟，司機窒息而亡，人死了，霉菌蔓延沒有停止，尸了新的繁溫床。

霉菌染全城時，家里裝不起空調的，或者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，他們反而在最后染的。

大家都是普通人，只是早染還是晚染的區別，那段時間醫院滿，等他們清楚染規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。

蘭姨和小武的穿著打扮來看，可能屬是家里窮或者剛巧沒開空調，林曉風也明白了小武為什麼戴防毒面罩。

蘭姨嘆了口氣“如果一只手染了，可以切掉手，要是部染就沒救了。”

林曉風問“蘭姨，什麼時候發生的呢”

這里是墻外，保留著舊世紀的建筑風格，肯定過去超過八十年。

蘭姨搖頭，“我不記得了，幾個月吧。”

蘭姨對這一點特別模糊，怎麼問都說不清楚，一會兒說一個月一會兒說一年，林曉風注意到，這里沒有時間和地點，像是一個被隔絕的城市。

但林曉風跟談的時候，清楚了蘭姨的背景，他們是單親家庭，孩子爸爸是個人渣，拋妻棄子跑了，蘭姨的工作是“蜘蛛飛人”，懸掛在窗戶上玻璃的，大夏天的也在外工作。

災難發生時他們倆在一張小床上吹電風扇，但后來還是被染了。

林曉風問“人會傳給人嗎”

蘭姨“不知道啊，說不清楚。”

如果是空氣傳播的，誰知道是同行者傳的，還是倒霉呼吸一口氣就染上了呢。

林曉風不知道說什麼，在這個世界連呼吸都是錯的，雖然在防護服里暫時安全，但祝寧一直暴在空氣里，有點忍不住想看看祝寧的況，傷口沒事吧

蘭姨“我眼睛越來越看不清了，快點走吧。”

三人加快了行程，林曉風在路上看到了很多形形因為霉菌而死的人，有人正扶著一電線桿子，可能本來在嘔吐，霉菌把他們纏繞在一起，使他像個雕塑一樣保持一個姿勢。

樹上掛著上吊的尸，很常見的“末日景觀”，因為是太絕了，找了一繩子把自己吊死。

最恐怖的是路過了一個小區，里面的人想要逃難，但不知道為什麼鐵門鎖了，因此每個人都出手，霉菌把幾百個小區住戶纏繞在一起，一同呼吸，跟鐵門永遠糾纏。

林曉風路過時，覺那幾百個人像一個龐大的怪，讓人看著心里發。

奇怪，走了這麼久，就到蘭姨和小武兩個活人，好像全城人都死了，不過確實也都死了。

蘭姨眼睛越來越差，捂著眼睛覺得很疼，沒法繼續再走。

走了一天，林曉風的腳都有點發酸，何況他們兩個。

他們選擇在一家商鋪休息，這家店是糖水店，就開在街道路邊，以前是賣燒仙草和雙皮的。里面沒人，墻壁上長了很多霉斑。

蘭姨即使眼睛傷了，也在觀察巡邏店面，怕有什麼臟東西藏著。

蘭姨檢查時，小武則坐在餐桌上搖晃著兩條，手里拿著一個大手電，影子投在墻壁上，小武看著墻上的霉菌說“像個打球的人。”

林曉風順著他的目看去，真的有點像，小武又說“那邊是個飛機。”

林曉風也看，剛覺得小武很可，下一秒心里哽住了，小武現在肯定是污染，他還是人類的時候應該真的那麼可。

小武眼看著墻壁，突然說“我臉上也有個跳舞的。”

林曉風第一次沒聽明白，問“什麼”

“跳舞的人，”小武兩條胳膊出去比了一個芭蕾舞的姿勢，“還會轉呢。”

人這種生，只要戴上面就不像人了，何況是防毒面，小武這個作讓人有點膈應，林曉風好像過面，看到他臉上有一塊兒芭蕾舞盒形狀的霉菌，每天還在轉。

“這家水也被污染了，”蘭姨突然掀開簾子出來，問“小小你在里面睡還是外面睡”

林曉風有點犯難，沒自己出來過，想了想說“睡里面吧。”

如果祝寧蘇醒，肯定提醒林曉風在外面睡，因為好逃跑，但林曉風沒想到這一層，這是犯下的第一個錯誤。

糖水鋪有里外兩邊，都是桌子，林曉風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，有巨力異能，不算累，但推著的時候想了想，假裝自己累的。

推完桌子，回頭看到一個人影在門口，果然小武在背后觀察。

林曉風說“我要睡了哦，晚安。”

林曉風和小武四舍五算同齡人，但林曉風早，看上去比小武很多。

小武看了林曉風好一會兒，噠噠噠跑遠，去找他媽了，這小男孩兒跑起來像個鬼，林曉風對著他的背影吐槽。

這邊距離后廚很近，林曉風去看了一眼水龍頭，果然霉菌長在一起，已經沒法用了。

過了一會兒，大堂里的手電熄滅，沒有靜，連呼吸聲都沒有，靜悄悄的。

等確定不會有人出現了，林曉風拆開裹尸袋，想看看祝寧怎麼樣。

祝寧被包得像個粽子，大多數時候都放在裹尸袋里，但繃帶竟然發了，上面長了斑斑點點的霉菌。

林曉風怕祝寧傷口被染，抬起的胳膊查看，這次祝寧長得更快了，右臂長出了一大截，快長出手腕，繃帶的長度不夠，直接長到外面。

祝寧新長出來的這節手臂很，皮還沒長全，一看就很“新鮮”，但是上面長了一點霉菌，黑乎乎的一片。

林曉風很自責，沒把祝寧照顧好，怎麼就長霉了呢包得那麼嚴實。

林曉風輕輕了一下，本來以為剛長出來的手臂可能不結實，大概是個花架子。沒想到下面是一層，跟祝寧以前的胳膊一樣有力。

挫了兩把，霉菌被花了，但不掉，林曉風心越來越涼，祝寧不能再出事兒了。

林曉風沒把祝寧從裹尸袋里剖出來，在下面比劃了一下，腹部應該也長了。

祝寧被砍斷的時候是從肚臍的位置開始的，現在多長出來四指的長度，林曉風不懂這是怎麼個流程，是先長外部廓，等外殼長好了再長臟嗎

還是外一起長，外面長出兩節肋骨，里面的腸子就長兩寸，那不是打印機嗎

按照這個速度長下去，應該兩天就能長完手指，下肢估計要慢點，要個一周吧。

也不知道外面到底過了多久，裴書和白澄姐姐怎麼樣了，林曉風想到他們有點擔憂，總覺得不太好。

壞祝寧，林曉風又念叨了一次。

一邊給祝寧纏繃帶，一邊想事兒，祝寧醒來了林曉風一定要跟聊聊，不要藏著心事兒了。

林曉風把祝寧的手臂裹好，想把下肢新長出那節也裹上，這個作有點復雜，要先拉下來裹尸袋，讓祝寧的腦袋暫時靠在自己肩膀上。

林曉風剛掰起祝寧的下，祝寧毫無預料地睜開眼，林曉風知道還活著，但這時候跟詐尸一樣，祝寧臉上一點表都沒有，眼神也是冷冰冰的。

“走，”祝寧的聲音很虛弱，說出來的話干脆又利落，“快走。”

林曉風一愣，還沒來得及高興，才明白祝寧看的不是林曉風，而是后。

祝寧話音剛落，背后突然出現了一個沉沉的影子，籠罩在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