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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雪柳手里的槍還在冒煙,地上躺著一對母子倆，這是他們殺掉的第四對霉菌人。

普羅米修斯放棄找祝寧，改尋找有關污染源的線索。

杜一琦沒戴頭盔,燒傷長出了霉菌,額頭上又有普羅米修斯的菌,乍一眼看去，像是一塊兒特別合適的朽木，菌菇爭相附著。

戚雪柳總覺得杜一琦還有自己的意識，只不過被覆蓋。

普羅米修斯沒理會,旁邊是一家網吧，里面陳列了幾十臺電腦，看上去很壯觀。

戚雪柳皺了下眉頭,普羅米修斯是想直接接不愧是變異的人工智能,人家收集信息就是靠電子設備,但這兒沒網絡啊，甚至沒電。

普羅米修斯走到一臺電腦前，拔下背后的線,又打開防護服手臂位置，他們的防護服一直都可以外接設備。

線條接后,電腦閃爍了兩下,應該有電了。戚雪柳看不懂怎麼作的，電腦沒聯網,但是部可能殘留信息，對于普通人來說那都是信息垃圾,但對于普羅米修斯來說，那是數據之海，很容易找到自己需要的。

杜一琦像是電了猛翻白眼,全都在抖。

戚雪柳咬牙，這怎麼糟蹋人的，杜一琦又不是機械人，這麼弄快把人弄廢了。

一臺電腦不行，普羅米修斯就換一臺，才換了十臺，杜一琦就口吐白沫。

戚雪柳恨不得掏出槍，一槍從后面崩了杜一琦，殺不死普羅米修斯，但看不得隊友那樣苦，但又想到自己腦子里還接著菌，一就等同于找死。

足足換了三十臺，普羅米修斯終于可以合適對接了，菌從太長到杜一琦臉頰，閃爍著藍芒，杜一琦翻白眼翻到眼珠子差點蹦出來。

過了會兒，過度上翻的白眼翻下，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。

“我弄清楚了。”普羅米修斯說。

戚雪柳咬著牙，當然知道這是祝寧和普羅米修斯的對抗，私心甚至希祝寧能贏，因為普羅米修斯太可怕了。

他了解污染區的方式甚至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，這算是作弊嗎普羅米修斯匯總消息后，只要優雅地在終點等待祝寧就行。

戚雪柳不是很看好祝寧的下場。

另一邊。

大火燃燒，蘭姨和小武死的時候張大，要不是火焰制，霉菌還得蔓延。

這是林曉風遇到的第五對母子，魂不散逃不掉一樣，過一會兒在路口又會看見一大一小的倆人影。

林曉風嘗試談過，但幾乎問不出更多的信息，沒過多久就開始襲擊。

林曉風邁過母子倆繼續向前，覺自己腰間特別，下意識撓了一下，然后覺不太對勁兒。

手指下方好像按到什麼的東西，噗嗤一聲出水，林曉風巍巍收回手指，剛才如果力道再大點，的腸子應該也被爛了。

腐敗的霉菌蔓延速度很快，從小長到了腹部，的骨頭和臟表面同樣長霉了。

裴書問“你到哪兒了”

林曉風乖乖回答“肚子。”

裴書皺了下眉，他從背部開始長到了后頸，后背的已經全面潰敗，跟防護服粘連，撕裂估計能直接扯下來一塊兒完整的皮。

祝寧“我到下。”

祝寧現在面積小，都沒別人扛造。

“污染邏輯，遇到相同的一對母子，逐漸加深染，母子不可怕，但染不可逆。”祝寧平靜地說，出新長出來的左手，指頭隙中已經被霉菌占據。

祝寧下肢剛長到大的位置，但切口都是霉。

污染區不是“速殺”型，而是慢慢污染的類型。

祝寧“我猜測再到三次，應該就死了。”

裴書和林曉風還能再扛得久一點。

裴書“您能別這麼淡定地說自己的死期嗎”

祝寧“不會死的，這是你跟白澄用命給我找的的活路。”

白澄死了，別管死得是不是一尸，祝寧會討回來。

裴書聽到白澄的名字沉默，他們談時腳步不停，他過了會兒才說“普羅米修斯沒出現了。”

這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，竟然后來再也沒遇到過，連一點靜都沒聽見，好像這里只有他們這隊人。

祝寧“說不定人家進展比我們快，在終點等我們。”

還記得普羅米修斯說的話，他們都在尋找污染源，裴書越發悲觀。

“好像到了。”林曉風地說。

暗的街道盡頭出現了一荒廢的建筑工地，已經大致建完了，正在安裝玻璃，這就是那個報道說的死亡地點。

線索提示很明顯跟蘭姨和小武有關，他們想弄清楚緣由。

祝寧“我們沒有往月亮街的方向走，但還是遇到了蘭姨。”

建筑工地和月亮街是兩個反方向，祝寧之前猜測是不是只有在通往月亮街的路上才能遇到母子倆，但實際上不是，走到哪兒都有，像魂不散的鬼。

裴書之前來過這兒，他認路，祝寧覺得調查員這職業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，這麼多年前來過，還記得大概位置。

裴書“幾個地標建筑竟然沒改變位置。”

污染區域部變化很正常，但這兒變得算很的了，已經被卷進來，只能順著邏輯走。

祝寧“進去看看。”

建筑工地門口有個閘機，工人都配備安全帽和工卡才能進去，都變污染區，早就生銹了。

他們三人穿過閘機進工地，一邊還要提防著普羅米修斯的人會不會出現，工地里面靜悄悄的，冒著一森森的寒意。

祝寧還是第一次進廢棄工地，“這兒比其他地方要爛的嚴重。”

林曉風猛地點頭，仔細這麼一看，才發現工地好像被霉菌吞噬了一樣，到長滿了蠕扭曲的霉斑。

從眼看這地兒都比其他地方要危險很多，難道這里是污染源

廢舊工地里有十二棟樓，本來是要建住宅的，祝寧想，如果是那個時代，一個建筑工地里出了命案，鬧太大的話不太利于房產易，估計房地產商會想方設法把新聞下去。

但又想到，那個年代都是先錢再蓋樓，把一輩子積蓄投進去，沒爛尾不錯了，死幾個人鬧鬼什麼的對住戶來說都算小問題。

祝寧以為進之后要找一會兒，沒想到很快就找到了，特別顯眼，在一棟樓下拉了警戒線，立了一個止的招牌。

詭異的是，警戒線有香，很早就熄滅了，扎在一碗大米里，旁邊倒著一個相框，腐爛了一地的花，輕輕一下花枝就了，上面照例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霉菌。

應該是祭拜死者的，而且很虔誠，起碼燒了好幾天的紙錢和線香。

裴書“那個醫生燒的醫生也會迷信”

祝寧“人會變的。”

有時候人本來不迷信，遭遇了什麼大變故后心態就變了。

總想著試試呢，萬一存在呢，那我家孩子如果死了沒人照顧不是很寂寞嗎

祝寧以前的鄰居，是一對工程師夫妻，妻子死了之后丈夫也變得神神叨叨。

就住在祝寧家正對門兒，他們家過年連福都不。

祝寧思緒突然扯遠了，腦子里竟然浮現出對門鄰居家的大門，如果的記憶是假的，為什麼還有這種無關要的細節

裴書問“你確定對殺普羅米修斯有用”

萬一調查清楚之后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，他怎麼覺得應該趁早跑路呢

“想要利用污染源殺人起碼要了解污染源，”祝寧回過神，說“你把照片翻過來看看。”

裴書很聽話，把相框從一地垃圾里翻過來，相框背面發霉了，正面蓋著一層玻璃，還沒長霉班。

祝寧看到相片就想起之前看到的安詩，那玩意兒會，的目跟著裴書而作，問“是小武嗎”

裴書背對著祝寧，凝視著照片好一會兒，說“不是。”

祝寧看不見，問“你確定”

小武戴著面，又沒見過真面目，怎麼這麼確定，裴書舉起照片給祝寧看，祝寧看到之后也確定了。

照片里是個小孩兒，扎著兩個低馬尾，對著鏡頭笑得特別燦爛。

下面附著一行小字，謹記彤彤。

死者彤彤，應該寫的是小名，畢竟這是大新聞，沒暴真名。

他們對于這個世界了解又深了一步，裴書“沒更多東西了。”

這里該爛的都爛完了，霉菌從相框爬到裴書的手心，進廢棄工地后，蔓延的速度明顯加快。

祝寧“上去看看，早去早走。”

他們三個像是探案的探員，裴書打頭陣，林曉風背著祝寧默默跟上。

這棟樓有三十六層，旁邊其實立了個工人專用的電梯，但他們怕晚上靜太大，一層層走上去的。

這里面樓梯扶手都沒安裝，走上去又險又窄，每一層都大致檢查了一遍，沒有其他人。

走到頂樓后，往下看去都看不清警戒線，因為沒建好欄桿，別說小孩兒，大人都容易失足。

孩子干嘛沒事干來這兒玩找刺激

天臺上也發霉，人走上去特別，特別像浴室里打了皂水，裴書在搜查附近有沒有什麼信息。

天臺上堆了一些建材，不知道是廢棄還是沒來得及用的，裴書翻翻找找，在廢鋼堆里看到了一個明黃的，他挪開鋼鐵，翻到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汽車。

孩子的玩。

做的不算巧，只能，這地兒是小孩兒來玩的神場所

裴書搜查，祝寧也不能閑著，說“曉風，你走到天臺邊緣看看。”

林曉風遲疑了一下，這地上都是霉菌，太容易倒了，但無條件信任祝寧的選擇，謹慎地挪到樓頂邊緣，越挪越害怕，因為大發霉，每一次作大都在。

隨著越來越接近，視線里土地面積變小，樓下的空間越來越大了。

天臺上風好大啊，人站著特別像一株無助的花草，林曉風覺自己就是那個彤彤，在走當年彤彤的老路。

等腳尖抵在天臺邊緣，林曉風松了口氣，很奇怪，走到這兒之后莫名不怕了，竟然覺得很放松。

下面是一片空曠，沒有異常。

祝寧趴在林曉風后背，耳邊都是呼呼的響聲，越過林曉風的肩膀，祝寧的視線向下看去，還是有不視覺盲區，打開上帝視角竟然看不清下方，三十米可視范圍，除了天臺都是一片灰蒙蒙的。

祝寧用習慣技能后，已經完全明白了這個天賦的“弱點”，只能看到已知的，或者符合認知的，如果看不見，那意味著藏著什麼未知的東西。

祝寧低聲音說“再往前一點。”

林曉風吞了口唾沫，正常人都不會答應祝寧這個請求，已經到達邊緣，再走一步就掉下去。

林曉風閉上眼，好像一個雜技演員，失去視覺之后恐懼減弱了一點。

林曉風巍巍出腳，不敢讓腳掌離開地面，算是挪過去的。

半個前腳掌已經懸在半空中，下面什麼都沒踩，為了讓祝寧看清楚，林曉風的前傾。

林曉風這個作，真的增加了祝寧的視線范圍，出頭，看向下方，正常人的視線應該還是無法看清，但祝寧的上帝視角勾勒出了一個邊緣。

就在林曉風腳尖下出現了一雙眼睛。

那是防毒面罩的面，眼睛的廓有蛋那麼大，小武像個蜘蛛一樣倒掛在天花板上，四肢蔓延出菌，準確形容，他是被霉菌粘連在天臺下的。

小武發出一聲怪笑，孩的聲音極其天真，“媽這里有人誒”

林曉風聽到這一聲悉的招呼猛地睜開眼睛，連滾帶爬后退，但一只手從下方出來，蘭姨抓住了林曉風的腳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