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姑娘在國子監學生中名聲大，走到哪兒都有人議論這事，也傳進了埋頭苦讀的谷玉耳里。

谷玉把書一放，問個清楚后跑去找溫監丞。

“先生，學生谷玉，想提前半日回家，來向您請個假。”

溫監丞一見谷玉，不覺出一個笑：“谷玉啊，我記得你。家里現在都好吧？”

“勞先生惦記，家中一切都好，已經住進了新屋，還發了今春的糧種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溫監丞面上笑容更深了，“明日就放假了，為何要提前半日回去？”

谷玉了。

看出他的猶豫，溫監丞卻沒通融：“你在國子監讀書也知道，國子監請假嚴格，若是沒有個理由我可不會批假的。”

雖這麼說，溫監丞語氣卻溫和，可見對谷玉這個學生印象很好。

“學生——”谷玉遲疑了一下，不得不說出來，“學生想救寇姑娘。”

溫監丞一怔。

他怎麼也想不到，學生請假是這個理由。

話已說出口，谷玉就不猶豫了：“寇姑娘救了學生一家，還救了我們北樓坊的街坊鄰居。如今有難，學生不能袖手旁觀。”

聽了谷玉的話，溫監丞神更溫和：“那你剛剛猶豫什麼？”

谷玉垂眼回答：“因為牽扯到錦麟衛，學生怕先生——”

后面的話不好說出來，溫監丞卻明白他的意思。

文武百，大多對錦麟衛如避蛇蝎，這是怕他攔著不許去。

“錦麟衛一般不理會尋常百姓，可你是監生，若是得罪了錦麟衛，將來踏仕途或許就要到影響了。你可想清楚了？”溫監丞嚴肅問。

谷玉拱手：“學生想清楚了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，何況寇姑娘對學生是救命之恩，救母之恩。學生若只想著自己前程對遇到難的救命恩人無于衷，讀書做又有什麼意義呢？”

“既然你想清楚了，那便去吧。”

谷玉神怔怔：“先生——”

“你一個學生有此心意，當先生的難道要阻止嗎？去吧，不過不要莽撞。”

“多謝先生全。”谷玉對著溫監丞深深一揖。

著快步遠去的學生，溫監丞目溫，等不見那道年輕的影，抬腳找孟祭酒去了。

為了節省力，谷玉難得舍得坐車，下了車后飛奔回家。

這個時候，谷母正在洗。

“玉兒，你怎麼回來了？不是明日才放假嗎？”見兒子回來，谷母第一反應不是高興，而是擔心。

兒子一心讀書，便是有個不適也從不吿假，這突然回來定是有要事。

“寇姑娘出事了。”

谷母立刻把在洗的裳放下了，急忙問：“寇姑娘怎麼了？”

“錦麟衛懷疑寇姑娘松齡先生，昨日把寇姑娘抓走了，到現在還沒放人。”

“錦麟衛？”谷母有點懵。

他們這種普通百姓，能打道的吏大多來自兵馬司，再就是縣衙，錦麟衛雖也經常在街上瞧見，于小老百姓來說卻沒什麼集。“娘，兒子想找街坊鄰居們，一起想辦法把寇姑娘救出來。”

“走。”谷母往圍上了手。

母親毫不猶疑，谷玉反而沒：“娘，兒子要是得罪了錦麟衛，很可能影響以后前程——”

“你這孩子，真怕影響前程會吿假回來嗎？”

谷玉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兒子是怕以后讓您失——”

寡母拉扯他長大，供他讀書，他無數次發誓要讓母親以后過上好日子的。

“傻孩子。”谷母忍不住了兒子的頭。

昔日小小的孩如今已長比還高半頭的年，再他的頭需要抬手了。

谷母眼神亮亮的：“我的玉兒從沒讓娘失過。走，娘和你一起去。”

母子二人先把住得近的鄰舍喊到一起，說了況。

谷玉沖街坊們拱手：“這只是小子的打算，各位叔伯嬸嫂若不參與絕不勉強。”

他把恩看得，為此不惜前程，卻不可能要求其他人也這麼想。

每家人有每家人的難與想法。

谷玉話音一落，一個年輕漢子就開了口：“谷小兄弟這是什麼話？寇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，就不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嗎？若沒有寇姑娘施粥，我媳婦孩子肯定躲不過塌房，們娘倆兒要是有個好歹，我就算僥幸躲過一劫也活不下去了。別人如何我不管，我肯定和谷小兄弟你一起去。”

這開口的年輕男子便是住谷家對面的一家三口。

年輕婦人抱著兒，也點頭：“當家的，我也去。”

又有人開口：“我們家也去。要是沒有寇姑娘，我們家哪還能像現在這樣整整齊齊……”

也有猶豫的，被他老娘罵了：“要是沒有寇姑娘，你娘這把老骨頭早就化灰了，你還猶豫什麼？是想讓人咱們家脊梁骨不？”

“娘，兒子是怕被差爺們抓了的話，沒人照顧您——”

老婦人橫兒子一眼：“娘和你一起去，要抓一起抓。”

大多數人都表了態，剩下幾家在糾結的也沒說去，也沒說不去，跟著眾人去找坊長。

坊長開始有些猶豫，但見街坊們一張張期盼的臉，重重點頭：“去，不能讓人笑咱們北樓坊的人沒良心！”

北樓坊的街坊越聚越多，浩浩往北鎮司衙門而去。

“干什麼去呢？干什麼去呢？”一路上，不斷有人好奇問。

“我們去錦麟衛，求老爺們把寇姑娘放了。”

得到答案的人面面相覷。

這北樓坊的人好大膽子啊，居然敢去府討人。

“我知道寇姑娘，去年臘月地加雪災，要不是寇姑娘在北樓坊施粥，要死好些人呢！”

“我也聽說過寇姑娘！寇姑娘不只救了北樓坊好多人，還為定北災區捐了五萬兩銀！”

“這位寇姑娘是大善人啊！”

“要不……咱們也去看看？”

“走走走，這麼多人呢，不信老爺們都抓起來。”

北鎮司那邊，蕭冷石正為那道口諭不得不束手束腳而煩惱，一名手下急急來報：“大人，不好了，衙門外面來了好多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