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公主府一雅致的小院中，孔芙正與辛柚說話：“寇姐姐，我看到欺負你的惡人了。那人長得就兇神惡煞，不像好人。不過你放心，我舅舅已經懲罰他了。”

“今上如何懲罰他呀？”辛柚配合問。

這已是昭長公主進宮為辛柚討說法的轉日，一大早昭長公主過來探，提了一句蕭冷石被罷免職，卻遠不如孔芙繪聲繪說得詳細。

聽小姑娘說完，辛柚有些吃驚：“侯爺任了南鎮使？”

蕭冷石被廷杖罷并不讓驚訝，這算是一手促的結果，靜安侯接替蕭冷石的位子卻出乎意料。

“嗯，我大哥自薦的，他喜歡當錦麟衛。”孔芙對兄長的好一知半解，給出的理由簡單直接。

辛柚：“……”令兄好還真特別。

“寇姐姐，你好好養傷。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看白大它們。”

辛柚在長公主府住了兩日，第三日一早卿府來了人，是二太太朱氏親自登門。

“家里都很掛心表姑娘，老夫人更是幾日睡不安穩……”朱氏表達了想接辛柚回去的意思。

昭長公主張口想拒絕，想一想還是該問問寇姑娘的意思，而不是自作主張，于是親自領著朱氏去了小院。

“我是該回去了。在這里打擾殿下不說，心里也惦記外祖母。”辛柚一副文靜乖巧的模樣。

昭長公主見堅持，命下人備了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，后面又跟著一輛裝滿各品的車子，與卿府的馬車一起前往卿府。

小蓮與方嬤嬤陪著辛柚坐進車中，二人都有種松了口氣的覺。

辛柚笑問為何，方嬤嬤如實道：“長公主雖好，可住在這種高門里多有些不自在。”

小蓮也是一樣想法：“姑娘，咱們要在卿府住多久？”

在小丫鬟心中，和姑娘真正的家是青松書局，如親人一般的是胡掌柜、劉舟他們，而不是卿府那些人。

辛柚沉默一陣，輕聲道：“暫時不回書局了。”

小蓮與方嬤嬤皆詫異看著。

“先在卿府養好再說。小蓮留下陪我，娘多顧著點那些鋪子。”

“姑娘是要好好養著。您放心，那些鋪子漸漸都換上了咱們自己的人，老奴每日都會查兩三個店，他們不敢來的……”方嬤嬤說起這段時間打理那些店鋪的果。

小蓮沒再說什麼，卻在心里存了疑。

姑娘兩手空空時都寧愿從卿府離，如今有人有錢有鋪，為何要回去？

有方嬤嬤在，辛柚閉目養神，沒再多說。

回去自然是有原因的。

既然有了決定要讓松齡先生出現在那個人面前，寇姑娘就沒了一直在青松書局的可能，卿府便是最好的遮掩。

曾經要走，如今要回，所求是一樣的，都是為了讓害死娘親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，為娘親報仇。

馬車停下來，卿府到了。

朱氏帶來的壯實婆子走到馬車旁，背著辛柚去了如意堂。

老夫人等在如意堂門口，一見辛柚就急聲問：“上還疼不疼？”

辛柚趴在婆子背上，看向紅了眼圈的老夫人。

老夫人是真對外孫有幾分還是做給旁人看，對來說都不重要，反正演戲擅長。

辛柚也紅了眼：“上還疼得厲害，青青不孝，讓外祖母擔心了。”

老夫人滯了滯，一時有些不適應哭哭啼啼的外孫。

明明外孫以前很垂淚的。

一旁段云靈也紅著眼：“青表姐，聽說他們對你用刑了。”

祖母和父親一發話，連出門都不能夠。每當這種時候，就越發深刻會到表姐的厲害。

“沒事，我不是出來了嗎。”辛柚沖段云靈一笑，而后出痛苦的神，“就是傷要慢慢養，要給外祖母添麻煩了。”

“這是什麼話，在家里住著怎麼添麻煩。”

“外祖母，我這次能平安出來，除了北樓坊的街坊，聽說一些大人也為我說過話，不知家里有沒有謝過？”

提到這個話題，老夫人神有些微妙：“你大舅登門道過謝了。”

只是聽兒子說，戶部那位侍郎態度還不錯，卻沒能見到國子監祭酒的面。

這也說明這幾位大人為青青說話與卿府毫無關系，純粹沖著青青本人。

“那我就安心了。”

等養好了傷，辛柚是打算親自向孟祭酒等人道謝的，但不是現在。

又聊了幾句，見辛柚出乏態，老夫人便讓婆子送回晚晴居歇著。

辛柚回到晚晴居，讓方嬤嬤先回青松書局，也好讓胡掌柜他們放心。

等到晚上，小蓮替辛柚涂了藥，這才問出來：“姑娘，您真打算在卿府常住嗎？”

“我不會在卿府常住，是寇姑娘回來住。”

小蓮目不解。

辛柚垂眸，視線落在手臂的鞭痕上。

幾日過去，傷口已經結痂，可長鞭落在上時那鉆心的疼痛卻永遠難忘。

“青松書局不只有寇姑娘，還有松齡先生……”辛柚喃喃低語，給出解釋。

小蓮一臉呆滯：“姑，姑娘，您要以松齡先生的份出現在人前？”

錦麟衛不是一直在找松齡先生嗎，那姑娘豈不是要扮男裝面對許多高，甚至……皇上？

想象辛柚扮男裝出現在皇帝面前的景，小蓮就張死了。

將近一年的相，二人間已建立起足夠的信任，辛柚決定一些。

“小蓮，外頭關于松齡先生的傳聞你聽說了吧？說松齡先生是失蹤多年的皇后的人。”

小蓮遲疑著點頭。

自然聽說了，而還知道一個別人不知道的：姑娘就是松齡先生。

也想過，傳聞要是真的，姑娘的來歷就與失蹤的皇后娘娘有關了。只不過姑娘不說，便不問。

“傳聞是真的。”

從辛柚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，小蓮神一震，下意識問：“那您與皇后娘娘——”

“你只知道我來京城是為了皇后娘娘就是了。等我再養兩日，有件事給你去辦。”

小蓮不再追問，夜里輾轉反側，突然坐直了。

姑娘是皇后的人，又與昭長公主長得像——

姑娘……姑娘莫非是公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