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其琛頷首回應，一路相安無事。

到了電梯裡，門合上。唐其琛手握拳，一鬆一地掐了自己幾下，到底沒忍住，腹部的疼痛跟海藻蔓延似的遍布了他全，腳下似有鋼鐵澆灌，疼得他一下沒站穩，暈乎乎的栽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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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掛完這瓶，再用兩支消炎，注意量溫，盡量避免發燒。」

湯臣一品的公寓裡，老陳和柯禮低聲談，「半小時後再量一次，藥我也分裝好了，四個小時後再吃。先吃膠囊，再喝衝劑。」

柯禮數了數，記下來。

老陳轉過，回到床邊看著唐其琛，「胃潰瘍復發有一陣了吧？」

柯禮幫答：「我勸不，這一個月都在連軸轉，沒有好好休息。」

老陳皺皺眉，「那怎麼行。我可給你提個醒兒，雖然這次用了藥就沒什麼事兒了，但你自個兒要當心，什麼子還不清楚啊？錢賺不完的，真出了大病，什麼都不是你的了。」

唐其琛半躺在床上，手上纏著紗布，針管細細尖尖的埋在裡頭，臉仍然虛，但疼痛減半，人還是舒服不。他笑了笑，「謝了，老陳。」

「謝什麼謝，把我話聽進去就行了。我不留了，診所還有病人。有事再給我打電話。」老陳起，再三代，「記得半小時後量溫。」

柯禮也跟著起，「我去送送。」

唐其琛點了下頭。

「以寧。」溫以寧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吭聲，被柯禮一，走過來，「嗯？」

「我下去送陳醫生，你幫忙看著行嗎？」

溫以寧點點頭，「好，半小時我讓他測溫。」

柯禮和老陳離開了，屋裡頓時靜得離奇。

唐其琛還維持著半躺的姿勢閉目靜養，墻上的石英鐘分秒走著，跟吊瓶滴下來的節奏幾乎一致。溫以寧走到邊上把藥的流速調慢了一點。

房間裡就開了一盞暖黃的床頭燈，暈一圈漸漸變淡，墻上有模模糊糊的影子。唐其琛這間居室鋪著淺灰的地毯，陳設也簡單，右手邊一整面的木質書櫃，最上面的一層放了幾個複古擺件。這樣的氛圍，很容易讓人心生安寧祥和之，閒愁本不該有。

溫以寧目轉了一圈，就回到床上。唐其琛已經睜開了眼，很安靜地看著。

這個目太突然，溫以寧來不及收回僞裝，一瞬的反應都被他看在了眼裡。兩人淺淺對視，所有的喧囂至此才有所方歇。唐其琛輕聲問：「嚇著了沒？」

溫以寧眼睫眨了眨，反問他：「你都這樣了，自己沒被嚇住？」

唐其琛微微皺眉，「你對我能不能有一句好話？」

「我說再多好話，自己不惜，怎麼也好不了。」

唐其琛抿著，半晌沒吭聲。

溫以寧回味一遍，發現剛才的態度確實帶著刺，心想，何必和病人計較呢。於是了態度，以一種在唐其琛聽來，算得上是天籟的語氣問：「陳醫生說你可以吃點麵條和粥，你要不要吃？」

唐其琛很配合的搖了搖頭，「我不吃外面的粥。」

溫以寧冷言，「都快死了，也要守著你這爺作風是吧？」

唐其琛也不說話，眼神跟深淵似的著。一秒，兩秒，三秒，溫以寧被他活生生的沒了氣焰。

唐其琛這個年齡，雖和時下流行的小鮮無法比擬，但男人該有的氣質，都在他上展現得淋漓盡致。病了，也是極其英俊的。眸子如一潭深水，悠悠吸著你，擺明瞭考驗人的定力。

溫以寧認輸地挪開目，按下心裡的涌後，又轉回來，問他：「那天在辦公室，你和唐耀……」

唐其琛頓時不悅：「怎麼，興師問罪？」

溫以寧很平靜的說完：「你們了手，但最後，耀總重重摔在地上，其實是他自己拽著你的手往上推。」

唐其琛慍消散，眼神閃了閃，沒說話。

溫以寧也沉默的站起，「你休息吧，我去給你弄點麵條。」

「我不吃外賣。」

「我煮。」

溫以寧轉過，留下兩個字剛要邁步，手腕一，唐其琛突然傾向前把拉住。溫以寧本沒料到，防備不及，直接被他拽了過去。唐其琛還打著針，本能反應的用手死命撐在床側，但兩人的距離還是非常近的--

臉對臉，眼睛對眼睛，再近一點點，鼻尖都能輕輕出一個吻。

溫以寧連氣都不敢，懵了兩秒，抓著手邊的毯子就往唐其琛臉上蓋。羊絨毯很寬，把人遮了個嚴實。溫以寧手忙腳的要從他上站起，唐其琛不僅手沒鬆，反而更用力的把人往下拉。忽然，眼前一黑，那塊原本蓋在唐其琛臉上的毯子，竟也罩住了。

世界瞬黑。

人的被無限放大，唐其琛在黑暗裡和面對面，太近了，太燙了。

……也太溫了。

「我不吃麵。」唐其琛順勢摟住了，臉埋在孩溫熱細膩的頸窩裡，貪婪而又小心翼翼地聞著馨香，聲音低低啞啞，「你別，讓我抱一會兒就什麼都好了。我這段時間太忙了，你再等等我，等過了這幾天，我會好好追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