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2章寶會
翠鮮艷,蒸霞煥彩——
龍鬚鯉在湖中歡快繞過一轉,分開重重碧波。
而於它背上錦盒之中,則赫然是靜靜躺有一顆黝黑烏沉的鐵膽,上有龍篆字,雲圖章文,遍寶流轉,當空就放出異響來。
其音如若雷霆擊石,刺耳非常!
陳珩見此神微,以他的眼力,卻是看出了那鐵膽並非什麼尋常符,乃是以一件不折不扣的仙道法。
在正統仙道之中,符之上便為法。
而法之上,才方是道、仙。
法的珍貴。
自無需多言。
在一些小山門中的金丹真人都難有家購置此等重寶,只能是以上品符來湊數,勉強當做護手段。
不過在細察之下。
又得了蒼霄樓管事的講解。
諸修也知了這鐵膽雖是法之屬,但因年歲過久,連法真識都早已壽盡坐化。
連鑄法的材質和制,自也是足有超過半數,都已破損,難堪使用。
而鐵膽乃是蒼霄樓近日才從一座前人府中新得出的寶貝。
雖價錢要比正常法要低些。
但因殘破緣故,其威能也是要大打折扣。
若使之回復舊觀,非僅需得尋購珍材,放至爐鼎中重新煉製,還得再次花費心思、法力,銘刻制。
待得這種種事做完之後,才可將其封存到靈氣充裕的道場,令法一步步,又重新孕出自己的真識來,急迫不能。
這上述的無論哪一步,都不是可以輕易做的,耗時不。
故而這鐵膽有著法名頭,著實是件珍。
但當知了后,這四方塔樓中,還是有不人黯然熄了心思……
陳珩對此興趣不大,也無多的財力,只看著其他人在紛紛競價爭奪。
一時之間,碧湖中。
只見數百蓮花在爭奇鬥豔,華灼灼,將氤氳的山間霧都渲上了一層瀲灧霞。
而在鐵膽被拍出之後。
又有侍款款上前,端出了一方錦盒,再次置在龍鬚鯉寬厚的背鱗上。
而這一回。
卻是一門珍材,喚做庚甲芽。
對於仙道修士而言,此寶不過可以葯,乃是煉製大多寶丹的一味材料,雖有些價值,但卻也不乏替代之,不算過於貴重。
但對於那些神道修士來說。
庚甲芽卻可助他們收攝山水之息,調理地氣,來穩固己的神軀,使得香火之念更為純粹!
此寶現出后,雖爭奪之人要比上一回上太多,湖中蓮花不過三五十之數,在散出華。
但焰卻高有近丈,熊熊若炬燃。
甚是絢爛奪目,人忽視不能……
……
在旁觀了近小半個時辰后,雖紫明流珠至今還未被蒼霄樓拿出來易。
但陳珩卻也著實見了不珍寶,可謂大開眼界。
如以各種香料和凈水製的香湯,號為往生水。在以此水浴之後,得靜室,焚香默坐片刻后,可暫開元靈真,讓人掃滌念垢,回想起前世記憶的點滴片斷。
又如一方紫檀木盤,以真炁煉化后,每月的月初子時,盤中便會現出隨意一來。
或是金銀俗,或是靈丹珍材,又或是取人命的厲害妖鬼,也不乏可能。
還有能使人造夢的大有丹,服食腹后,若不是被鳴刀兵之聲驚擾,皆可安睡足足六個時辰。
在此期間,食丹人可在夢中隨意施為,百無忌。
一念起時,可是坐擁百億甲兵、天下絕的仙朝君主,能夠恣肆歡樂!又可是法力通玄的上真大德,搬山填海,移星趕月,輕而易舉!
種種在現世不敢想,不能為之事,皆可夢中實現!
雖丹散后,一切種種皆不過是空幻,做不得實數。
但按捺不住它的功效神異,競價之人,也著實不……
……
而除開這些仙家巧之外。
如符道,玄功神通,宇奇珍等等,也並不缺乏。
在此之中,甚至還有一味名為「明合砂」的外葯。
展出時候,惹得四方塔樓的諸修皆呼吸一滯,緒不由自主激起來!
在凝金丹時候,共有十三味大葯,或是向外索,或是向求。
而這「明合砂」便是其中之一,起著調理神水火的極重要功用,缺它不能。
此砂分為上中下三等品質,大小不一,小者如芥,大者如豆。
上品的明合砂瑩白明澈,視之若水,映日則華燦爛,夜視亦有霞雲。
號為「聚以為地,積以為天,盜得三才理,丹砂合自然」!
因這等外葯在胥都天中頗有些產量,貴重之,雖要略次於先天五行之,但也絕非無足輕重,常人極難得見!
而蒼霄樓放出的這枚「明合砂」雖非真正上品,但也是中品,顯是花費心思不小。
自也是惹得諸修心澎湃,爭先恐後般將符錢擲在玉盤中。
最後在一番激烈競價后,那「明合砂」還是被湖中一朵開得最盛的蓮花給攝了進去。
而與此同時。
東塔樓的七層位置,也是有幾道大笑聲音響起,極是恣意狂放,也不加掩飾。
「……又是玄府的這群混賬東西?」
塔樓不修士聽得這大笑聲,臉皆是微微一變,辨出了那幾人的份。
而再回想一遭,先前也正是那朵蓮花,屢屢綻得最盛,攝了不寶貝進去。
不修士在慨玄府家雄厚的同時,心底也是約生出了些暗心思。
若不是那幾個玄府弟子份不凡,必有人在暗中接應侍衛,又顧忌到玄府在東海的尊顯地位。
只怕待得那幾人剛出離玉泉仙市。
就頃時便有殺人奪寶之事了……
而在「明合砂」的風波過後,龍鬚鯉又是陸續托著幾件寶展出。
陳珩因囊中不,自寶會開場以來,雖也對其中幾件頗有些興趣,但因要留待符錢爭奪紫明流珠,也只能將心思按下,安坐房中不。
直待得又是一被侍雙手捧出,龍鬚鯨緩緩游湖一轉后。
他才神一,心中暗道:
「如此數目……非僅小,只怕修至中,都應當足夠了!」
……
在龍鬚鯉背上的,赫然是滿滿當當一匣,整整二十六顆紫明流珠。
若碧水含,繁星煥彩,將小半片湖水照得亮熠熠,煞是好瞧!
而在此寶現出后。
非僅是陳珩神一振。
場中不修士,都是大喜,紛紛拳掌起來!
紫明流珠的延生功效不必多言,人無遠慮必有近憂,壽數這東西,無人會嫌棄太多。
縱然不自己使用,可拿出去做個人,也總是一樁面之禮,絕不至跌份。
此惹出的轟,也僅次於那「明合砂」,聲勢不小,不過還未等湖中之蓮開始爭奇鬥豔,卻忽有一聲大笑響起,喝道:
「不久便是陳律阿兄的壽辰,這紫明流珠,我等玄府弟子要了,特要拿去賀他。」
話音落時。
西面塔樓的一間廂房忽得雲霧徐徐一斂,制開散。
只見欄桿,幾個黑年勾肩搭背站在一起。
為首之人舉拳湊到邊,裝模作樣清咳幾聲之後,才微微一笑,開口道:
「在下玄府弟子秦通,家父秦凈之,冒犯之,還請諸多同道多多海涵則個,手下容!」
見秦通如此做派,非僅塔樓中的諸修面有怒。
便連蒼霄樓的管事,也是眉頭微微皺起,神沉了下去。
不過還未待他出言制止,秦通也是曉得個中利害,連忙又補了一句,道:
「當然,我知此舉不妥,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了……
我可做個誓言,若諸位同道不與我爭奪此,在寶會散后,我可贈諸位一人一顆堅君竹,此竹可是我玄府特產,不僅能夠丹,長栽於府,更是能收攝四方靈氣,並非俗!」
說完這句,他向後微微一揮手。
一個子立時會意,將袖囊一解,便向著屋中玉盤傾灑出了如雨的符錢來。
直過得數息。
才終緩緩止住……
而此時,湖中的一朵蓮花已是盛得極繁,一枝獨秀。
「我秦通並非不講規矩之人,這價錢,已是高出市面上的四還不止了。」
秦通對著蒼霄樓管事拱了拱手,一笑,語聲中頗有些自得之意:
「這也倒是替管事省卻了些功夫,如何?」
那蒼霄樓管事聞言沒有開口,只是向四下瞥了眼,肅聲道:
「諸位同道若有要競價,放手施為便是,寶會已開辦了這些年,我等絕不至砸了自己招牌!我想秦尊客也不至是不講理之輩,一切自然好商量。
方才不過頑笑罷了,可是此理?」
秦通聽得這話,麵皮微微一僵。
但這管事並不賣他的面,他亦無可奈何,只能面無表將臉一偏。
「秦凈之好歹也是玄府中的人,其子卻是不的……縱是初出茅廬,也太過無知了。」
蒼霄樓管事見狀,心下嗤笑一聲,暗自道。
而這時。
縱使是有蒼霄樓放出了話來,場同秦通競價之人也是寥寥。
湖中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朵蓮花綻開彩,卻仍是不敵秦通那朵的聲勢。
不知是到底畏了玄府的聲名。
還是秦通出價過高,一下將諸修都給震住,心知家比不過,便也不再耗費神……
眼見此景。
秦通眉頭也是微微挑起,暗道自己這一手果然是賭對了。
不過他未來得及得意,水波輕搖,漾開層層漣漪,角落一朵蓮花忽得層層散出霞,彤紅奪目,竟了場中聲勢最盛者,無一可以比擬!
蒼霄樓管事心頭微訝。
而秦通在錯愕過後,卻只覺一陣氣上涌,沖腦中,不怒喝道:
「你——」
「此自是價高者得之!」
話未說完,一道聲音忽得冷冷打斷。
秦通循聲去,只見東塔樓,也是制撤下。
籠在面前的雲煙徐徐開散,就出了一個高瘦道人的形來。
「我得此寶,你又待如何?」
陳珩瞥他一眼,面無表道。
「……」
而這一眼視來,秦通只覺是被一柄寒氣森森的劍刃抵在了眉心,疼痛裂,眼前竟有慘生起
驚得他亡魂大駭,不由自主蹬蹬向後幾步,險些撞到了幾個玄府同門上,爾後失聲道:
「第四境?!」
似這等駭人威勢。
年輕一輩中,他也僅在中乙劍派的沈粹上見過!
秦通不久前才隨其父從西素州回返東海。
路途之中,雖同沈粹僅是短暫打了個照面,未能夠多談。
但那凌厲迫人的威勢,和自家老父對沈粹的親善態度。
還是令得秦通記憶猶新……
……
而在秦通錯愕失神之際。
場中諸修也是嘩然,心緒翻騰。
劍道第四境,已算是邁了「行」境界,自此晉陞到了另一重天地。
而於紫府境界便能修此境,也便意味著,將來若是不夭折,於行上深,已是必然之事。
甚至有一二可能,去窺知那「運法」境界,也未必是癡人說夢!
當初陳嬰招攬艾簡,也是因他的劍道天資雖比不得中乙劍派的弟子,但也是修了劍遁的人,不凡……
而這時。
在秦通錯愕之際。
塔樓某,章羽玄也是愕然起,眸一陣閃爍。
「……不知尊駕是中乙劍派的哪位師兄?說不定,大家都是相呢?」
掙扎半晌后。
秦通還是無奈將一躬,放低姿態問道。
一個紫府高功,自算不得是什麼人,不值得太過重視。
可在紫府就能修得第四境,那他的來頭,便值得細細思量了,人魯莽不能。
「何必多費口舌,寶會之上,易之事,談其他也是無用,」
陳珩淡聲道。
他這答覆也不留什麼面。
秦通卻是一陣心悸,仿是更加重了某類猜想,連連躬,主退出了爭奪。
在八派六宗之中,除開太符宮之外,便屬中乙劍派和北極苑的門人最,也最是護短。
同玉宸、赤明和先天魔宗等仙門不同,這三派並不設什麼下院,也無別府。
一旦能夠得門庭。
便人人皆是門中的正統!都能夠得授大法!
往往打了小的,就會惹來老的。
除非是同境爭鋒。
否則這兩方門派的弟子在外行走時,有人膽敢招惹,唯恐惹上一的麻煩……
而在連秦通都要暫避鋒芒的景狀下,場中諸修,更是沒幾個能跳出作對。
紫明流珠也自是順理章,歸了陳珩所有。
隨著蓮花的華一漲,龍鬚鯉背上的錦盒瞬間不見,被挪移到了房中玉盤上,也原本堆疊玉盤上的符錢也是兀自沒不見,不知去了何方。
「苦得許久,總算是盼來了此……」
陳珩接了錦盒在手,心下輕嘆一聲,之後又略看了一會寶會,也很快失了興趣。
將遁界梭一驅,便自房中不見,消失原地。
……
……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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