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清宵呆了呆。

在食上無所不能的桂姨，不會做脆皮鴨。

桂姨難得見到賀清宵呆住的表。

這孩子從不貪，不會做脆皮鴨有什麼要嗎——

電石火間，桂姨生出一個猜測：莫非寇姑娘喜歡吃脆皮鴨！

“奴婢會好幾種做法的鴨子，想必脆皮鴨也不難。侯爺放心吧，回頭奴婢嘗幾家脆皮鴨做得好的店，定然做得比外頭的好吃。”

“那就勞煩桂姨了。”賀清宵松了口氣。

他第一次對寇姑娘說大話就餡，那就太尷尬了。

回到衙門，賀清宵安排去贖周凝月等人的手下進來稟報。

“大人，出了點狀況。”

“什麼狀況？”

“周通之姐紀周氏，突然發瘋，一口痰沒上來噎死了。”

賀清宵神沒什麼波瀾：“周凝月和紀采蘭呢？”

“二人還好，卑職已經安排好了。”說到這，手下微微遲疑，“有一件事稟報大人。”

“說。”

“負責這些奴的吏說，今日還有一人要買周凝月與紀采蘭。”

“什麼人？”賀清宵不覺斂眉。

這些沒奴的人都登記在冊，不準平頭百姓贖買，便是宦之家買去，也會記錄好，定期追蹤其況。防的就是與犯事員有的親朋把人買去，明明是奴婢卻貴待遇，從而降低刑罰的威懾力。

“是吏部一名主事，姓佟……”

偵緝是錦麟衛的看家本領，賀清宵聽完手下稟報，了解了這位佟主事姓甚名誰，家中狀況，場如何等訊息。

賀清宵覺得不對勁。

家眷被沒奴，大多是犯了大事的，愿意贖買其妻的人往往是至。大多數人唯恐惹禍上，恨不得躲得遠遠的。

周通常年在外地，才調回京城不久就亡，如何與一位非親非故的吏部主事有了這樣的？

“深查一查佟主事與周通的關系。”

賀清宵吩咐下去，忙完公務回到長樂侯府的當晚就吃到了桂姨的試菜——脆皮鴨。

“這是外面買來的，這是奴婢試著做的，侯爺嘗嘗看。”

賀清宵各嘗一口，外面買來的在他吃來已很味，桂姨做的鴨子皮更，更，香得人不想停筷子。

“桂姨做得更好吃。”賀清宵由衷贊道。

沉浸在自己喜歡且擅長的事上，桂姨緒好多了，聽了賀清宵夸贊不由一笑：“這甜醬還要再研究一下，外頭的甜醬只有酸甜，味道不夠富。”

“那就辛苦桂姨了。”

轉日辛柚接到賀清宵打發人送來的信，帶著小蓮出了門。

二人約在離北鎮司不遠的一家茶樓面。

“周通的姐姐死了？”聽聞紀采蘭母親死訊，辛柚第一反應就是有蹊蹺。

印象里，紀母是個很壯實的婦人。

“一口痰沒上來。聽看守的人說，出事前正對兒和侄發瘋。”

辛柚心頭一，問道：“是對紀姑娘和周姑娘發瘋，還是單單對周姑娘發瘋？”

莫非紀母得知了弟弟死亡真相？

“沒問這麼細。”賀清宵提到了佟主事，“不知此人與周通是何關系，會去贖買他的妻。”

辛柚也覺奇怪。

周凝月的母親苗素素對說過，周通把娘親的消息賣給固昌伯，換了一大筆銀錢。

如果這話屬實，那周通與固昌伯府只是利益關系，這位佟主事應該不是固昌伯府這邊的人。

事實上，以二皇子慶王為核心的一方在慶王被貶為庶民后已徹底失勢，自顧尚且不暇，不大可能顧得上其他。

辛柚突然想到了從周家書房得來的那封殘信。

那信上有價值的訊息只有落款，從落下的名字來看，寫下那封信的人與周通關系不一般。

“賀大人，我想拜托你查一個人。”

“什麼人？”

“冬生，可能是他的大名，也可能是他的小名。”

賀清宵如實道：“只有這麼一個名字的話，很難查到。”

辛柚點頭：“我知道。”

所以這麼久的時間，只是把那封殘信收好，把“冬生”這個名字記在心里。

但在慶王一方傾覆后，突然出現了一個很可能與周通關系切的人，就忍不住抱著萬一的僥幸查一查了。

“賀大人查一查佟主事，看與他關系親近的人中，有沒有冬生的。如果沒有——”

賀清宵等辛柚繼續說。

“如果沒有就算了。”

賀清宵：“……”要求是不是太低了些？

“好，回去我讓手下查查看。寇姑娘要去看看周姑娘表姐妹嗎？”

或許是苗素素親手殺了周通的緣故，辛皇后之死雖然與這對夫婦不了關系，辛柚卻很難遷怒周凝月這個失去雙親的孤。

也答應了苗素素，在能力范圍照應周凝月。

辛柚在一普普通通的宅院見到了周凝月與紀采蘭。

“寇姐姐(妹妹）——”一見辛柚，周凝月與紀采蘭眼中齊齊迸出驚喜。

表姐妹二人看起來憔悴許多。周凝月瘦得雙頰凹陷，弱不勝。紀采蘭一雙眼腫核桃，顯然還沒從母親驟死的悲痛中緩過來。

“寇妹妹，聽說是你找人把我們贖了出來。”紀采蘭抓著辛柚的手，眼淚簌簌直落。

母親死了，父兄判了徒刑不知何日能再見。若不是寇姑娘安排人來救，恐怕也要尋個機會隨母親去了。

紀采蘭雙膝一彎，向辛柚道謝。

辛柚忙把扶起：“紀姐姐不必如此，我們是朋友，你和周妹妹落難，我豈能袖手旁觀。”

聽辛柚提及周凝月，紀采蘭下意識瞥了表妹一眼，又很快收回目。

辛柚微微抬眉。

紀采蘭向來把周凝月當親妹妹對待，此時看來，二人間似乎有了裂痕。

周凝月話雖不多，對辛柚卻有著莫名信賴，小心翼翼問：“寇姐姐，以后我們能跟著你嗎？”

“我其實沒有贖買奴的資格，是借用我大舅的名義把你們帶出來的。你們先安心在這里住一段時日，等風波過了或是在書局做事，或是去我名下其他鋪子幫忙，都可以。”

這話讓二人徹底放了心。

又說了一會兒話，辛柚看向周凝月。

“周妹妹，我想和你說點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