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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然敖大哥不愿久留，那小弟也便不多送了。敖大哥慢走，往后若是賢弟修為有所增進，再去那西原與敖大哥飲酒對談一番！”

“哈哈，好說好說。孫賢弟若來我西原，哥哥定會好酒好菜招待，絕沒有讓賢弟敗興而歸的道理！”

“大哥慢走！”

“賢弟莫送！”

夜里，敖公與江河惺惺作態，相互拜別一番之后，便連忙撈起敖瑩，向著城外妖兵大營飛去。

被父王箍在懷里的敖瑩，心中仍是有些憤憤不平：

“父王何至于與那人類好聲好氣，甚至還教那猴子如何修行？父王可知那猴子氣人的——”

“閉！你這丫頭，可知自己險些給爹爹惹了多大的麻煩！你管這平安城作甚？此次竟還背著爹爹混到妖兵里，若是被那姓孫的練氣士取了命，爹爹該怎麼向你娘代？”

敖公見敖瑩還要多，連忙教訓道。

被父王訓斥，敖瑩心中還有些不服氣：

“我也是聽人提起，十年前父王的妖兵在這平安城里吃了癟，為了幫父王解決掉這心頭刺，才跟著一起過來助陣的……”

“我們只管顧好自己的修為便是，這平安城是生是死跟你我又有何關系？”

“父王，您說的是什麼意思？不是您親自下令派遣妖兵前來攻城的嗎……”

“你這傻孩子，如今妖族繁衍過甚，當然要派些送死的炮灰攻城，減各族人口。以免妖族部的資源不夠揮霍，在部生出嫌隙，引發分裂了。”

“什麼！？”

敖瑩一怔，

“父王，您說的什麼意思，我怎麼沒聽明白？”

“所以爹爹整日都與你說要多讀書、多讀書，和那些不三不四，無甚學識的蠅營狗茍之輩同流合污！

妖族之中橫行，致使繁衍無度。如今憑借飼養人族，以人族為食，方有些許安穩的態勢。但若不加以遏制人口，只怕再多的人族，也填不飽它們的胃口。

到時候人不夠分了，它們只會回到蠻荒時期同類相食，讓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局勢功虧一簣。

正巧十年前，這不知道哪來的練氣士護住了這城池，那時爹爹雖也恢復了五，卻也沒想著跟這練氣士爭個你死我活。

這人族里流傳著一句話，‘窮寇莫追’。

與其將這人類的最后一座城池都付之一炬，讓那些逃出去的人居山林，加深他們心里的仇恨，又在將來的哪一天得了什麼機緣，跳出來找我們麻煩，倒不如留他們一條生路。

再每隔一段時間，等人口繁育到臨界時便派來一批妖兵給他們屠掉，也省的我還要為這群野心！

此等一石二鳥的好事，不比攻占一座本就沒多人的城池要舒心太多？”

“原來父王考慮的如此周到！”

敖瑩年紀尚小，涉世未深，聽不懂這其中的門門道道，懵懵懂懂地聽完后，心中對父王的欽佩雖然更甚，卻也難免有些疑，

“可我還是不懂，若是父王一直派妖兵送死，麾下妖兵遲早有心存不滿的一天。到那時若失了威信，又該如何是好？”

“一幫螻蟻，心存不滿又能如何？該殺的殺而已。”

“那父王苦心經營的安定豈不是同樣功虧一簣了？”

“妖族不比人族，心中無甚道德束縛，驅使，混難道不是應該的？”

“這不就與父王方才所言沖突了？”

敖公看了眼懷中不的閨，竟是幽幽嘆了口氣：

“你可知，爹爹保這妖族安定是為了什麼？”

“難道不是為了統領妖族，為萬人之上的妖王嗎？”

“妖王？被一群本事不大，屁事不的小妖怪尊稱妖王，便真就是妖王了？

山中無老虎，猴子稱霸王。世間偌大，多蠻荒兇匿世間，避世不出，但各個都有天境之上的威能。

就說爹爹的故鄉，那無盡之海的龍宮。在海中龍族里，爹爹也不過是個不甘寂寞，被趕出龍宮的嘍啰罷了。”

“什麼！？”

“龍宮因古時舊制，歷來止族人擅自離海。但爹爹時無知，想見見這世外風景，便不顧族中長老阻攔逃了出來，出海時被長老重傷，修為損，急需一片棲息之地尋求恢復。

恢復修為，便要汲取靈氣。

可當時妖族群雄割據，一幫任由野驅使的妖人四征戰，外有人妖相伐，里訌不斷，此等環境之下，它們大多是以蠻力廝殺，有什麼懷靈氣妖修。

即使巧合之下，誕生了幾個實力還不錯的，數量也實在太過稀，爹爹吞食了它們的，卻發現恢復的修為無異于杯水車薪，想要恢復到鼎盛時期怕是天方夜譚。

所以沒有條件，便只能創造條件。

當年修為雖說損，但震懾這群只懂蠻力的妖族卻輕而易舉。爹爹吞服了當時幾個小有名氣的‘妖王’，接管了它們的族人，連年對外征戰，這才建立了如今的王朝。

在局勢安定之后，爹爹便將王朝妖族劃分三六九等，制定法規，讓妖族表面上以人族為食，再暗中讓上位者吞食下位者以求更進一步的增進。

而爹爹只需教授這群所謂的‘上位者’，如何吸收中的養分，便足以促使它們在進食中凝妖，為妖修……

步步累計下，這才有了如今的規模。

而這麼做的目的，也無非只有一個——”

敖瑩睜了睜眼眸，嚨巍道：

“就像大魚吃小魚一樣……大魚吃了小魚，但在更大的魚眼里，也不過是肚中的養分。

而那條更大的魚，其實就是——”

敖公輕輕點了點頭：

“就是爹爹。否則你以為爹爹怎能就在這麼幾十年的時間里，就恢復了六修為？”

敖瑩抬眼看著父王的面龐，雖不見其笑容有所變化，卻只覺那笑意更寒三分。

連帶著看向父王的眸中，欽佩都收斂了幾分。

一時間，竟有些恐懼。

倒不是想到敬重的父王，竟是如此居心叵測之人。

畢竟每日呈上的，偶爾也會在父王的授意下吞服，以增長修為。

只是忽然有些害怕……

如果。

是說如果。

如果自己，其實也只是條小魚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