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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說他的靈氣，與我一般。”

“不錯。”

“原來他早已道，可為何我卻看不出來。”

“并未道。那靈氣不在靈臺之中，而是潛藏在他渾經脈出口，形滯，使那靈氣未靈臺，倒顯得與凡人一樣。除非骨測靈，以親經驗去，否則很難從外表看出不同。”

“什麼原因導致的？”

“還記得這小子在母被炙烤時哭喊出聲，吸引了你我注意麼？

這小子先天開智，生而知之，求生相當強烈，怕不是在那時不經意間，將燥熱的火靈氣吞。

當時尚在腹中，那火靈氣似與母的脾臟之氣、氣混雜一，又因不得其法，使之經脈滯。”

江河仍記得江宗主一開始為他講解的那些話，心中疑竇橫生：“一個人的靈臺不是只能承載許相近質的靈氣麼？”

“可他不是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早在遠古時期，世間尚無妖魔，唯有人與萬共存，人類開靈生智，建立古國文明。循本能驅使，歸于自然之中。

隨時間推移，類亦生靈智，攀登長生仙途，仿人修道，煉出修為，便有了妖、、怪之談。

如今你所看到的妖怪，皆是他們的后代。既是妖修之后，有祖先脈相伴，、靈臺本就比一無所有的人類更為堅實，若說更能承靈氣混雜的暴戾之苦，似乎也不為過。”

“只要能忍靈氣混雜之苦，便能容納混沌之氣。那豈不是說，縱使在我們那個時代，混沌之氣也并非罕有？若是去了西荒，會發現修行混沌之氣的妖怪多如狗畜？”

話是這麼說，江河仔細琢磨了一番又覺得有些不對。

若‘混沌之氣’當真是這麼容易便能得到的東西，當年古池又為何貪圖他的《大混沌訣》？

除非這《大混沌訣》還有什麼其它效用……

青玄子沒特地往這方面琢磨，只道：

“當年我尋求復生之法時，也曾去過西荒，但那時西荒的妖族早就效仿人類修習功法以求長生，摒棄了這野蠻的法子。

倘若吞食獲得修為的法子真有那麼利好，他們又怎會如人類一樣按部就班的練功？”

整個生靈洲能最快提升修為的法子唯有殺人奪靈，在這第二紀中，就連人族都是拿第一紀的先輩們留下的功法，石頭過河，修行速度便更為緩慢。

如此一來，殺人奪靈的法子應該更會發揚大才是。

這千萬年間，一定有什麼阻礙了它的發展。

而殺人奪靈所帶來的唯一弊端便是——

“意識。”

江河忽然道，

“倘若吞食了一個人的，也定然會如汲取靈丹一樣，接收到他人過去的意識。

如果只使用殺人奪靈的方法修行，一定會吸收一個又一個死者的意識，直至他的大腦再也承載不了理智，變瘋魔。”

青玄子認可道：

“這便有了‘妖魔’之說。古往今來的魔頭，大都因意識侵蝕而走火魔，為合的怪。”

“而《大混沌訣》的存在，既可減他人靈丹的逸散，又可通過‘觀想’減輕他人意識帶來的侵蝕，這才是那古池想要得到的關鍵。”

江河轉瞬間明白青玄子收徒的目的，

“所以你早就發現了這一點，想讓李平安通過殺人奪靈促使他修為增進，待他哪日支撐不住便出手斬殺，再將他的修為化作己用。”

有觀想法的存在，再加上青玄子對神魂道的鉆研，那意識的侵蝕便能減輕到最低。

被破了心思，青玄子也沒有否認：

“你那唐前輩生前固然是靈境修為，但揮出一劍之后，靈丹里的靈氣本不足以支撐你突破天境——汲取靈丹時難免有靈氣逸散到天地之中，這你比我更清楚。

若是不再多找幾個鼎爐，填補那份空白，如何突破天境尋找回到未來的契機。

明河，為師可是在替你著想啊！”

江河雙眼微瞇，忽然道：

“你想回去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在未來又無親無掛的，為什麼會想著回去？憑著這修為在遠古時代稱個霸王，不比去到未來人桎梏要強的多麼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青玄子，你心里還在盤算什麼？”

青玄子顧左右而言他：

“跟你這小子說話著實沒意思！何時將你的讓出來給為師氣，你這小子天閉關在深山老林里，當真煩悶無比。”

“過兩天。你不是說李平安渾經脈滯麼？這方面你比我懂，到時候放你出來替他開脈，引他道。”

“你把為師當什麼了！？你當為師出來就是替你這孽徒忙前忙后的麼？”

“我只說放你出來，沒說何時放你出來。如果你到時不愿意，我就當你自己放棄了。反正機會我給你了，只是你自己不愿把握而已，算不得我食言。”

“孽障，孽障！！！”

……

翌日，城外妖兵終是打消了攻城的念頭，就此退兵，還了平安城百姓清凈，不必再為妖兵擔驚怕。

而江河也沒有太多猶豫，安然赴約，同孟羌娥一同下山。

時隔多年，再見那山下平安城的景，似與初至時無甚差別，眼可見的是新生稚更多了一些。

下了山，江河率先去了趟城主府，看了一番李為人。

死里逃生的李為人子骨已不太朗，一連高燒了數日，饒是如此，見了江河也不敢怠慢，撐著子就要下床叩謝。

江河并不注重繁文縟節，犯不著讓李為人生著病還磕頭，將他攔下以后隨意關切兩句，便又尋上了李平安。

李平安昨夜所說的‘陪護爹爹’，果真只是個婉拒他的借口。

陪護是必要的，但也不至于片刻不離，不出陪同逛街的時間。

找上李平安，瞧見他左手把玩著一塊迸發靈機的羊脂白玉，右手捧著一柄雪白玉笛時，江河總算是明白了。

他以審視的目上下打量這小子，盯得李平安渾不自在，只記得沖他尬笑。

但他終究沒說什麼，嘆了口氣，與孟羌娥一同去了市集。

散步時，孟羌娥的目總是時不時落在江河上，心里有些忐忑，便出聲問：

“你不生氣？”

“生氣什麼？”江河倒是一臉平靜。

“他不愿聽你的話，多半也有我‘威利’的分。”

江河嘆了口氣：“你都做到這份上了，我總不能再駁了你的面子。”

孟羌娥見江河是真的不生氣，稍稍松了口氣，神也變得放松許多。

此次下山，換了件更能襯托曲線的勁裝，斗笠上的黑紗也淺薄了幾分，讓江河能瞧見若若現的神。

他不知要說些什麼，但為了不讓氣氛顯得太過尷尬，也便隨意問道：“今天心不錯？”

“很不錯。”

“只是逛街而已，不至于？”

說是逛街，也真的只是逛街而已。

江河刻意與保持了一定的距離，顯得兩人雖是同行，但也不太親近。

他也避諱與孟羌娥有太多的肢接，可謂恪守底線。

但孟羌娥卻已然滿意：

“你沒讓你那個便宜師父出來代替你陪我，我已經很開心了。”

“你還真了解我的……其實我有想過。”江河直言不諱。

“你肯定有想過，但你沒這麼做。”

“你幫了我，我答應了你，沒道理弄虛作假來騙你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但你不解釋我會更開心。”

孟羌娥邊走邊說，

“我知道對現在的你而言，不可能接我的心意。”

“以后的我也會如此。”江河斷定道。

孟羌娥知道兩人說的不是一回事：

“但那是你自己要考慮的事。

而我要考慮的事，就是怎麼才能和你擁有共同的回憶。逛街也好，其它也罷……只要是我們兩個一起經歷的就好。

我想把它們好好記在心里。”

‘在有限的時間里。’

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