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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氏被人抬進了醫館,大夫診脈之后道:“沒什麼大礙,就是有些了寒涼。
“孩子剛沒了,好歹也算是個小月子。
“家里上點兒心,趁著快過年了,好生將養些日子,不然容易影響以后有孕。”
郭氏聞言又落下淚來,里喃喃道:“以后,我哪里還有什麼以后……”
“什麼?”大夫沒聽清楚,湊近些問,“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啊?”
郭氏搖搖頭,現在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問題,是渾上下哪里還有舒服的地方?
很快,葉東明從樂縣趕了過來,秦鶴軒人在醫館附近的茶樓包了個雅間。
他自己一來年紀小,二來份尊貴,不便手此事。
但是請了姜嬤嬤來幫葉家理。
“晴天就留在這兒吧,我會把照看好的。”秦鶴軒對葉大嫂道。
葉大嫂對秦鶴軒幫忙看孩子這事兒已經有些習慣了,加之的確想跟過去看看郭氏究竟怎麼樣以及這件事最終如何置,便答應了下來。
“你在這里跟秦小爺玩,爹娘出去辦點事就回來接你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晴天雖然有點心下不安,生怕自己又會被父母丟掉,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,乖巧地點點頭說,“那你們早點回來接我啊!”
“放心,爹娘辦完事就回來接你。”葉大嫂心里惦記著葉老四和郭氏那邊,答應了一句之后就匆匆走了。
秦鶴軒及時安道:“沒事兒,我帶你去我屋里看看好不好?”
“真的麼?”晴天到底是小孩子,一聽這話就來神了,“我可以去看麼?”
“當然可以,我不是也去過你的房間麼!”秦鶴軒三言兩語就把晴天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了,帶著去了自己住的院。
雖說如今只是被安置在院里,但是屋的裝飾擺設,卻是秦夫人格外用心地布置的。
晴天一進屋就看花了眼。
屋里的東西都是沒見過也不認識的。
秦鶴軒帶著來到書房道:“你自己先隨便看,我找兩本書給你,都是我小時候開蒙用的,拿回去可以讓你大哥教你。”
他所有用過的書本,全都被秦夫人打包從關外帶回來了。
秦鶴軒很快就從箱子里找出兩個薄薄的小冊子。
這是當初他開蒙時,外祖父親自給他抄的,這麼多年了,還一直保存得很好。
沒有秦鶴軒帶著,晴天就只敢站在屋里看著周圍,不敢隨便什麼東西。
秦鶴軒找到冊子回來見這麼拘謹,笑著上前把人抱到桌前的椅子上。
晴天看著桌上的筆墨紙硯,眼里滿是好奇。
“想試試麼?”秦鶴軒見興趣,便招呼松濤過來研墨,自己提筆在紙上寫下了晴天兩個字,“認識麼?”
“不認識!”晴天搖搖頭,但是據對秦鶴軒的了解,猜測道,“是我的名字麼?”
“對,晴天可真聰明。”秦鶴軒說著,拿了一支小號的筆,教晴天握筆后,自己握住執筆的手,帶著在紙上寫下了晴天兩個字。
他這次寫得很慢,一筆一劃寫得格外清楚。
帶著寫了幾遍之后,秦鶴軒就松開手,打算任由晴天自己寫畫地一下。
誰知卻見竟歪歪扭扭地寫下了“晴天”二字。
雖說因為手上缺乏力道,所以這兩個字寫得東倒西歪的。
但是這麼快就能記住筆畫順序,也足以讓秦鶴軒覺得驚訝了。
“當初我開蒙的時候,師父們天天夸我天資聰穎,學東西快。
“如今才知道都是唬我的,你這才是真快呢!”
不過秦鶴軒并不打算繼續教晴天寫字,年紀小,手和胳膊都沒有力氣,此時練字還太早了。
他帶著晴天畫一番,把面前這張紙畫滿之后,晴天就不肯再畫了。
“怎麼,不好玩麼?”秦鶴軒見剛才還玩兒得開心,納悶地問。
晴天搖搖頭道:“紙貴,不能浪費。”
在家的時候,葉二嫂天天把這話掛在上念叨,晴天的小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。
剛才秦鶴軒已經在紙上寫字了,所以就沒說,這會兒說什麼也不肯再浪費一張新紙了。
“回頭等你學寫字了,我再教你。”秦鶴軒便也擱下了筆,正準備帶晴天去里間榻上玩兒,松濤就從外面腳步匆匆地進來。
“爺,咱們今日在路上到的那位姑娘,小的到都打聽過了,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家的。”
秦鶴軒聞言心下納悶,按理來說,像蘇迪雅這樣容貌和的外族孩,無論出現在誰家里,都會引起不小的討論,怎麼可能會找不到?
除非,是宮了?
想到這里,秦鶴軒略有些沉不住氣了。
“只可惜不會蒙語,否則若是知道那丫鬟當時嘰里咕嚕說了什麼就好了。”
一旁的晴天聞言笑著說:“秦哥哥,不是嘰里咕嚕,是什麼阿瓦額吉……”
秦鶴軒聞言猛地看向晴天,不抱希卻又帶著一僥幸地問:“晴天,你記得說了什麼?”
“記得,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。”晴天說著,里立刻又嘰里咕嚕說了一串。
秦鶴軒登時大喜,沖松濤吩咐道:“快去找個懂蒙語的來。”
“是!”
松濤下去之后,不多時便帶了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回來。
“小的耿正天見過小爺。”
“爺,耿正天的母親是蒙人,所以他從小就既會說話,又會說蒙語。”
“你過來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麼容。”秦鶴軒沖耿正天招招手讓他靠近一些,然后對晴天道,“晴天乖,把你之前聽到的跟他學一遍。”
耿正天原本被小爺過來辦差心里還高興的,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差事。
這不是開玩笑麼!
這小丫頭才幾歲?看著都沒有三歲的樣子,聽到一次的蒙語就能學出來?
等會兒自己聽不懂該如何跟小爺代?
耿正天剛剛還雀躍的心此時已經落谷底,但是來都來了,還是得做個樣子聽著。
誰知晴天一張,竟真的嘰里咕嚕吐出一串蒙語來。
若不是能明顯聽出發音的生和斷句的七八糟,耿正天簡直都要以為晴天本就會蒙語了。
“聽不聽得懂,快說話啊!”松濤見他發呆,趕從后面捅了捅他。
“哦,是。”耿正天這才回過神來道,“這話說的是,姑娘忘記了麼,您臨出門前,您的父親和母親代過您,京城不比草原,必須要收著子,不可像在家一樣隨心所。
“你上肩負的,是家族的前途和你父親命,不可再頑皮孩子氣了……”
除了需要重新將話斷句之外,耿正天幾乎沒費什麼勁,就把晴天復述出來的容給翻譯出來了。
秦鶴軒此時也終于想起,之前是聽說過這麼一件事兒。
好像是蒙古那邊有個部落在爭奪越冬的草場中落敗,為了尋求朝廷的庇護,于是不僅奉上了選種和培育戰馬的籍,而且還由兒親自送宮中。
其兒將會留在宮中,直至年后由皇上幫忙擇婿。
對外說是將其接宮中與公主作伴,實際上都知道就是來做人質的。
只是秦鶴軒沒想到這個“人質”竟然這般囂張跋扈,京之后不但不立刻宮,居然還有閑心跟著自己跑到早市去吃早飯。
但是這件事到底還是跟宮中扯上了關系,所以秦鶴軒思前想后,還是覺得應該跟姨母和母親通個消息。
“晴天,你先在這里玩一會兒,哥哥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好不好?”秦鶴軒問晴天,“松濤在這里陪你好不好?”
這次晴天沒有直接說好,而是問:“秦哥哥,那你要多久回來啊?”
秦鶴軒抬手往屋角的座鐘一指:“你看著,等那個長長的針指到最上面的時候,我肯定就回來了。”
“好。”晴天不會認座鐘,但還是牢牢記住了秦鶴軒的話,乖乖地表示自己一個人沒問題。
秦鶴軒想著快去快回,便快步離開了房間。
松濤看著面前的晴天,稍微有些不知所措。
他本不會哄孩子,但是小爺平時對晴天什麼樣,他也是看在眼里的。
于是只能著頭皮上前問:“晴天姑娘想玩兒什麼?”
晴天猶豫片刻,指著書桌道:“桌上的紙,反面是不是還可以用啊?”
若是質量差一些的宣紙或是墨錠,肯定一寫字就直接洇到背面去了。
但是秦鶴軒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,他桌上的宣紙,比他爹書房里的還要更貴。
再配上好的墨錠,紙張的背面并沒有過去太多的痕跡。
但是松濤不解,晴天要這個紙的背面是要做什麼啊?
晴天有點猶豫地問:“我能不能拿背面寫幾個字啊?”
“當然可以,甭說在背面寫了,您再拿新的紙寫也可以啊!”
松濤不敢像秦鶴軒一樣隨便抱,便將東西挪到榻上的小幾上,讓晴天自己在那邊畫著玩。
但是很快他就發現,晴天并不是在畫,而是在努力練習之前秦鶴軒教寫的名字。
哎呦,這麼乖巧的小姑娘,別說是自家爺了,誰看了不喜歡啊!
晴天在這邊專心練習著寫自己的名字,秦鶴軒來到正房屋里的時候,發現瑞親王妃居然還在,只是眼睛有些紅腫,臉上的也有些花了。
秦鶴軒心里慶幸沒有把晴天帶過來,不然豈不是在姨母的心口上撒鹽。
瑞親王妃見秦鶴軒過來,招招手讓他到自己邊來問:“鶴軒過來有什麼事麼?”
“我過來看看姨母好點沒有……”秦鶴軒只能說著些許有些違心的話。
瑞親王妃在王府這麼多年,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心思。
但很看到秦鶴軒這樣張的模樣,心下好笑,覺得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。
而且也覺得他小小年紀,應該不會有什麼要的大事,所以也沒在意,便順水推舟地將他留下說話。
瑞親王妃為了緩和緒,問的都是些生活中瑣碎的小事。
什麼京城的氣候適不適應,吃東西合不合口,回來之后可有什麼不舒心的地方等等。
秦鶴軒不得不耐著子一一回答,心里卻還惦記著自己房里的晴天。
“我聽說,你如今也學著跟你爹一起喝豆兒了?”瑞親王妃好奇地問,“難不不喝豆兒,還真能后天培養出來不?”
一提起豆兒,秦鶴軒就覺得自己的里泛起一不好的味道。
但他表面卻不痕跡地說:“剛開始的確很難口,但是多喝幾次就覺得,喝完還是舒服的。”
“哎呦,我可不行!”瑞親王妃連連擺手,指著秦夫人道,“只有你娘愿意慣著你爹,居然還跟著他一起喝豆兒。
“我家王爺也得不行,可我真是一口都喝不了,連那個味兒都聞不慣,每每都打發他去外頭喝,不要在家熏臭了我的屋子。”
“姐姐,也就你敢這樣跟王爺說話了。”秦夫人抿笑道,“幸虧王爺一心寵著你,慣著你,換一個人誰聽你的啊”
“堂堂親王殿下不敢在家喝一碗豆兒?說出去都人笑話!”
“他樂意去別的院子里喝我自然不管,別熏著我便是了。”一提起王爺,瑞親王妃的臉登時好看起來,眼神里也重新有了彩,“誰讓他不肯,非要在我的院子里賴著呢!”
“哎呦,快聽聽這話說的!”秦夫人笑得不行,心里卻也為姐姐的幸福到開心。
畢竟這樣的人家,很難遇到這樣一心一意的人。
聽到二人聊豆兒,秦鶴軒終于找到機會話道:“姨母,母親,我今天早晨進城之后,直接去早市喝豆兒,沒想到卻遇到一個奇怪的人。”
“什麼人啊?”
“應該是個外族人,雖然會說話,但是說得不太好。
“下人說得話我更是連聽都聽不懂。
“但是從城門口就糾纏我,一直跟著我到早市。
“吃飯的時候,還把桌子掀了,弄我一湯水。”
秦鶴軒說著擼起袖子,展示了一個針鼻兒大小、不仔細看都本瞧不見的“燙傷”。
可這就足以讓秦夫人心疼得眼圈兒都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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