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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老四這話說得很滿,自己也信心十足的樣子。
但是等到回家第二天,看到二哥要帶自己做的事,頓時就有點崩潰了。
因為葉老二直接帶著他去翻糞堆了。
“俗話說得好,莊稼一枝花,全靠糞當家!”葉老二道,“咱家剛回這邊,家里也沒養豬啥的,就更得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糞了。
“必須要多翻幾遍,不然若是明年開春糞沒發好,到時候種的莊稼就得都被燒死了。”
葉老四倒不是不知道這些,以前在關外的時候,大家也都是一起忙活地里的活兒的。
但是他當時用的都是葉老二早就發酵好的料。
發酵后的料氣味其實會輕很多,本不像現在這麼臭。
葉老四找了兩塊布條塞著鼻孔,卻還是阻隔不了不斷往鼻子里鉆的氣味。
偏偏還需要把每一塊地方都翻到,確保所有的料都能均勻發酵。
干了一上午的活兒回家之后,葉老四整個人像條水的魚般奄奄一息。
葉大嫂準備去做午飯,問他倆想吃啥。
葉老四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道:“大嫂,我沒胃口,你們吃吧。”
葉大嫂笑著說:“被熏的吧?行,一開始都是這樣,時間長就習慣了,你看你二哥就沒事兒。
“那我一會兒在鍋里給你留一碗,你什麼時候了自己去熱熱吃。”
“好嘞,謝謝大嫂。”葉老四道。
葉老四沖葉老二比了個大拇指,欽佩地說:“二哥,以前家里堆都是你干的,你也太厲害了。”
葉老二蹲在門口煙,笑著說:“等明年看著咱家的莊稼比別人家都長得好的時候,你就知道堆的好了。”
今年因為家里糞不足,葉老二沒想辦法,閑著沒事就去山上弄一些落葉回來跟料拌在一起,生怕明年不夠用的。
“頭一年點兒也沒法子,等明年咱們自己養些鴨,再抓幾頭豬來養,到時候就不用這麼費勁了。”
一說起養鴨,葉大嫂立刻就贊同道:“可不是麼,以前在輝南,村里數咱家養的鴨最多,每天都能撿不蛋呢!
“如今給孩子們吃點兒蛋都得出去買,白白花那麼多冤枉錢。
“今年連年豬都沒的殺,我前幾日心里還合計,等天再冷一點能凍住了,就該去買一頭豬回來咱自己殺。
“反正你大哥也會殺,若是別人來弄,不但要給人家包紅封,還要請人家吃殺豬菜。”
葉老二拍手好:“這個好,回頭打聽打聽,看村里誰家要賣豬。”
“倒也不一定非得局限在村里,我最近要開始去周圍村子做酒席了,看看誰家的豬好咱就買誰家的。
“今年家里多了不進賬,怎麼也能過個年了!”
葉大嫂一番話說得葉老二忍不住吸了吸口水。
一旁在炕上攤著的葉老四卻一下子想到鴨糞便和豬屎的味道,一翻趴在炕沿兒上干嘔起來。
葉老二無奈地拍拍他的后背,給他端了杯水過來漱口。
“老四,你要是真不住這個,不如干脆去學點兒別的營生。
“就咱家這點兒料,我自己一個人做也不費什麼勁。”
“不,二哥你能行我肯定也能行。”葉老四開始還格外要強,但是第二天又跟著干了一上午之后,還是吃什麼就吐什麼。
這下連葉老太太都給驚了,過來道:“你跟你爹一樣,就不是種地的料,快拉倒吧!”
葉老四雖然不服氣,但是上的反應卻由不得他不妥協。
葉老大道:“我看你還是跟著我上山打獵比較好。”
“大哥你啥時候上山啊?”
“等著下了雪就去。”葉老大推開門觀察了一下外面的天,空氣中彌漫著一干冷的味道,“我估著也就這兩三天,肯定有一場大雪。”
這也就是京城這邊天氣比關外暖和,若是擱在關外,這時節早就大雪封山了。
葉老大看得準,當天夜里就下了一場大雪。
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夜,天一亮就停了,甚至還出了太。
冬日的灑在潔白的雪地里,像是被人灑下了一把金箔似的,閃著淡金的芒。
這樣的天氣最適合打獵了,們喜歡在這樣的天氣里出來覓食,而雪則會讓它們的行蹤無遁形。
一大早,葉老大剛起,一推開房門就被門外的人嚇了一跳。
只見葉老四抱著他的弓和箭簍蹲在門口,可憐地說:“大哥,你帶我去打獵吧,我保證聽你的話。”
看樣子是真被堆這事兒給嚇著了。
吃過早飯,葉老大拾掇了一下自己的弓箭。
葉大嫂則給兩個人烙了一摞餅子,用干凈的白布包著,讓他們帶著上山吃。
“走吧,出發了。”葉老大說著背起弓箭,卻不往外走,先鉆回自家屋里,沖晴天道,“乖寶,爹和四叔去打獵了!”
晴天立刻道:“爹肯定能打到好多獵的!”
葉老大俯在閨臉上親了一口,高興地說:“借你吉言!”
葉老四見狀也躍躍試地想過來走一套這個流程,卻被葉老大一眼給瞪住了。
“這是我閨,又不是你閨,等你自個兒有閨了再說吧!”
倒是晴天十分暖心地說:“四叔也加油,多打獵,好攢錢娶媳婦呢!”
“你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話!”葉老四被侄說得臉上一紅,“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娶不娶媳婦的。”
葉大嫂笑著說:“還能是哪兒聽來的,肯定是聽娘念叨的。”
晴天一聽葉老四說自己不行,著急道:“誰說我不知道,娶媳婦就是再找個四嬸兒嘛!
“不過以前那個四嬸兒不好,四叔你下次得娶個好的回來。”
“那你說說什麼好的,什麼不好?”葉老四好奇地問,想看晴天可知道該說什麼。
這問題終于把晴天給難住了,只見一雙大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之后,終于道:“反正跟以前四嬸兒那樣就是不好,像我娘和二嬸、三嬸這樣的就好。”
葉老四笑著手的腦袋道:“你倒是會討巧。”
“那我說的不對麼?”晴天俏皮地歪歪頭,出點兒狡黠的神。
“對,對得很,四叔到時候就按照你說的找。”
葉老大催促道:“行了,別墨跡了,快走吧。”
兩個人便背著東西往山上走。
半路偶爾遇到個別村里人,看到他倆都熱地打著招呼。
“老大,老四,這是要去打獵啊?”
“是啊,嬸兒,這不是下雪了麼,我們上山運氣。”
“以后有機會也帶帶我家那小子唄!”對方試探地問。
“行啊,看以后有機會的。”葉老大也客套地回著。
對方也知道葉老大這回答肯定沒走心,便識趣地笑笑沒有繼續。
有羨慕的,自然就有滿肚子酸水的。
“呦,這是要上山啊?
”你們兩個不是剛拿了雙份兒的賞銀?
“這大冷天的,不好好在家守著媳婦孩子熱炕頭。
“出來遭這個罪干什麼啊!”
葉老四聽了這酸言酸語,不由得皺眉。
倒是葉老大面不改,笑著說:“我們兩個在家待不住,上山隨便逛逛,打不到獵也能撿點柴火回來不是。”
“難怪你們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,真是越有錢越喜歡往家劃拉啊!”
“咱們這平頭百姓家里不都是這麼過日子的麼!”葉老大笑著說,“自己你能干為啥還要花錢去買。”
“得了吧,我們才是平頭百姓,你家如今可是村里出名的有錢人了!”
葉老大見自己一再退讓,對方依舊言語尖酸、不依不饒,便懶得再跟他廢話,拉著葉老四繼續往山上走。
兄弟二人清楚地聽到,那人在背后啐了一口道:“呸,真是有本事了,眼睛都要長到腦袋頂上了,這村子怕是沒人能讓他們看在眼里了吧?”
葉老四被葉老大拉著,不悅道:“大哥,你干啥一直著我不讓我說話?對這種人何必給他好臉。”
“若是一對一咱們自然不懼他,但他是王氏宗族的人。
“咱倆最近這風頭出的也的確大了些,讓人家心里發酸也實屬正常。
“這話你若不讓他說出來,在他心里頭,以后還指不定憋出什麼禍來呢!
“咱家老人孩子一大堆,總歸還是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好。”
葉老四聽了這話,信服地點點頭道:“大哥,還是你想得周到,反正被他們酸幾句也不會掉塊,也不會一兩銀子,不搭理他們便是了。”
“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。”葉老大最怕的就是葉老四年輕氣盛,最近心里又著事兒,萬一在村里被人言語激怒,到時候鬧出什麼事兒來。
所以聽得他贊同自己的觀點,讓葉老大十分欣,道:“咱家最近,就是要盡量低調一些,別再刺激村里人了。
“甭說是王氏宗族的人了,就算是葉氏宗族的人,真正盼著咱家大富大貴的又能有幾個?”
“大哥你說的沒錯。”葉老四聽得連連點頭,“低調,低調點兒。”
結果到了下午,兄弟倆看著面前堆一堆的狐貍,陷了沉思。
“后山上居然有這麼多的狐貍麼?”
葉老大納悶兒,自己以前來怎麼也沒發現呢?
“剛剛說好的低調呢,這可怎麼拿回去?”葉老四看著面前至十幾只狐貍,撓撓頭提議道:“狐貍不好吃,不如在山上剝了皮帶回去。”
“不行,這麼多只狐貍,萬一腥味引來什麼猛,咱倆可就玩兒完了。”葉老大搖搖頭,“而且我剝皮的手藝也沒有太好,剝壞了的話就白瞎了。”
“那咋辦啊?”葉老四問。
葉老大抬頭看看頭頂的天,一咬牙道:“咱倆先不回村了,直接去縣城把狐貍賣了換錢。”
“這倒也是個好法子。”葉老四點點頭,將狐貍分裝在兩個人的背簍中,上面又蓋了枝條做掩飾。
兩個人背著沉甸甸的背筐,在山上的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樂縣城的方向走去。
冬之后天短了,兄弟倆走到縣城的時候天都黑了。
葉老四顧不得腹空虛,催促道:“大哥,咱們是直接去皮匠鋪麼?”
葉老大心念一卻道:“要不先去野味館?”
“狐貍又腥又的,沒人吃吧?”葉老四懷疑地問。
當年在關外的時候,葉老爺子過世之后,家里的日子過得著實不寬裕,別說是狐貍了,抓到只老鼠都恨不得啃個干凈。
但當時是因為得狠了,不吃說不定就死了,所以大家才著鼻子吃的。
后來日子稍微寬裕一些,能吃飽飯之后,就再也沒人提過吃狐貍這回事兒了。
“說不定只是咱家不會做,萬一人家野味館的人做得好呢!”葉老大在心里盤算了一下路線,“倒也用不著繞多路,走吧!”
兩個人到達野味館的時候,院子里燈火通明,不時傳出杯的聲音,應該是有客人在里面吃飯。
葉老大上前敲門,小四子應聲出來開門,一看到葉老大頓時認了出來。
“呦,這不是葉大哥麼!今天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?
“我們掌柜的前幾日還說您如今發達了,也不知道還會不會來給我們送山貨了呢!”
“我今天上山打了幾只狐貍,不知道你們野味館要不要?若是不要,我就直接拿去皮匠店剝皮子了。”
“狐貍啊……”小四子有點猶豫,“您等會兒,我去問問掌柜的。”
小四子進去之后不多時,劉掌柜就快步跑了出來。
“狐貍在呢兒?有幾只?”
葉老四聞言趕將自己的背筐扣過來,將里面裝著的狐貍都倒了出來。
劉掌柜看得眼睛都直了,這麼多只狐貍?
卻聽葉老大道:“我這兒還有一背筐……劉掌柜,您若是要狐貍,就便宜點兒賣給您!”
劉掌柜瞠目結舌地看著滿地至十幾只狐貍,不由得咋舌道:“我的天哪,你們這是端了狐貍的老窩啊!”
“就是這狐貍又腥又的,怕是不好吃吧?”
劉掌柜聞言眼睛一瞪道:“誰說的?那是你們不會做。
“會做的話,狐貍可比羊還要鮮!
“這些我都要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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