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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岑老，您就擎好兒吧！”劉掌柜十分自信地說，“論調味我老劉不如您，不過要說這燜爐烤豬的手藝，那可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，我都做了幾十年了。”

劉掌柜一邊說，一邊招呼伙計將木柴丟燜爐中點燃。

然后人用兩個鐵鉤將野豬吊起來，下面還垂著一個接油用的大鐵盤。

一鐵穿過上方的兩個鐵鉤，整頭豬被放燜爐中之后，鐵正好留在地面上，卡在預留好的凹槽，然后伙計又去搬來一個很沉的鐵蓋子，將燜爐蓋了起來。

此時的燜爐還不是完全不風的，所以里面的柴火雖然還會繼續燃燒，卻已經不再有明火。

青磚壘的燜爐壁吸熱后，就相當于在豬的周圍形了一個烤爐的效應。

這樣烤豬，最重要的就是火候的掌握。

時間短了還沒烤，時間長了皮都烤焦了也不好吃了。

因為今天這頭野豬個頭小，所以劉掌柜便沒有走開，一直守在爐子邊，覺得差不多了，便人打開蓋子，查看了一下燜爐野豬的況。

蓋子一打開，香味瞬間在后院炸開，連在屋里取暖的晴天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說：“娘，好香呀！”

“香吧？一會兒就能吃著了。”葉大嫂笑著說。

劉掌柜檢查了一下野豬的況，確定已經差不多了，便人將豬重新放回去，蓋上蓋子之后，用泥將周圍的隙全部封死。

這樣一來，燜爐的木柴就徹底沒有辦法繼續燃燒了，但是爐壁的溫度還在，繼續燜烤著豬。

又過了半晌，估著時候差不多了，劉掌柜才招呼伙計過來開爐。

開封著蓋子的泥，將鐵蓋掀起來，這回的香味跟上次有了很大的不同。

上次是香，這次則純粹是烤過的香氣了。

劉掌柜深吸了一口氣，雖然還沒吃，但是聞味道就已經比自己之前做的還要香了。

岑老真不愧是廚，一出手果然就不一般啊！

劉掌柜心想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將岑老今天用的調料方買過來。

若是買不到配方，不知道能不能定期向岑老購買這種調料。

此時兩名伙計已經用厚牛皮墊著，抓著鐵將野豬從燜坑里拎了出來。

香味越發霸道地向外擴散開來。

有些人從外面經過，隔著院墻聞到，就忍不住提高嗓音大喊：“劉掌柜，做什麼好吃的了？”

“這也太香了，聞了你家的味兒，我們回家還怎麼吃得下飯？”

“劉掌柜，今天做什麼好吃的啊，我上午從你家門口過還問過伙計，沒聽說今晚做什麼大菜啊？”

還不等劉掌柜回話，院子里就涌進來好幾個人，看到外皮焦黃，散發著香味的烤野豬眼睛都發直了。

“劉掌柜，你這可太不厚道了，做好吃的居然還藏著掖著？”

“可不是麼，我們好歹也是老主顧了，有這好吃的都不知會一聲。”

也有以前吃過劉掌柜做的燜爐烤的人，著鼻子問：“劉掌柜，您這手藝好像又進了啊？我聞著可比以前還香呢！”

其他人還以為他是在拍馬屁，立刻群起而攻之。

“黃老板，您也用不著這麼拍馬屁吧？”

“就是，大家一起過來的，也不可能因為你說幾句好話就單獨把你留下！”

也有人立刻加道：“要我說，劉掌柜的手藝不是咱們樂縣之最，就連京城的人都會跑過來吃。

“就算是手藝更進了，那也是劉掌柜不甘于現狀，不斷突破自我的結果。”

這拍馬屁的話可比剛才的還要骨，頓時得到了其他人的嘲諷。

劉掌柜笑著說：“今天這燜爐烤豬，的確跟我以前做的不一樣，但功勞不在我，而是因為今日給豬調味的，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廚岑老。

“今天這只豬呢，使我們兩個第一次合作，他老人家負責調味，我負責烤。

“所以并不對外售賣，如果這次嘗過效果不錯的話，之后大家都是有機會品嘗的。”

劉掌柜說著，手指著后院一角道：“我不騙你們，那邊可關著好幾頭半大的野豬呢！

“我劉玉海什麼時候虧待過客了？”

大家一聽這話才終于不再鬧著要立刻吃上烤豬了。

劉掌柜一擺手，兩個伙計趕扛著豬進屋去了，再耽擱下去都要涼了，那就不好吃了。

其他幾個人開始圍著劉掌柜吵嚷起來，務必要立刻預定好下一次燜烤野豬的位置。

好不容易將幾個人打發走，劉掌柜進屋發現大家都還沒開始吃。

“哎呀，等我做什麼，涼了可就不好吃了。”

岑老道：“這盤子下面都加了炭火，屋里有這麼暖和，涼不了。

“再說了，你是主人，怎麼能不等你就吃呢！”

劉掌柜回來之后，直接拿起刀開始切分野豬。

此時豬皮已經被烤得脆，下刀的時候能夠聽到咔嚓咔嚓的脆響。

下面的豬卻因為是燜爐烤的結果，依舊鎖了許多水。

一刀下去就順著刀刃流了出來，讓人忍不住開始吞咽口水。

足以想見這樣一塊外里還四溢的，放在里咀嚼的時候會是多麼妙的事。

晴天眼地看著桌上的野豬，小一直在忙著吞咽口水。

好在劉掌柜切下來的第一塊就直接放進了晴天面前的盤子里。

葉老大和葉大嫂立刻不好意思道：“哎呀，應該您和岑老先吃，怎麼能先給一個小孩子呢！”

“大人忍得住，小孩子饞了就是饞了，干嘛要忍著！”劉掌柜說著，還順手將盤子里的切了小塊，方便晴天來吃。

岑老非但沒有不悅，反倒比自己先吃到還要開心，笑得一臉和善地道：“晴天嘗嘗，好不好吃。”

葉大嫂開始還擔心晴天咬不，沒想到這個烤，外面又又脆，里面的卻鮮多，就連晴天這樣的小孩子都吃得毫無阻礙。

“太好吃了！”晴天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來，抓起一塊就往葉大嫂里塞，“娘，你嘗嘗。”

“好，娘來嘗嘗。”葉大嫂見閨這麼想著自己，心里甭提多熨帖了。

葉老大卻在一旁吃起味來。

“晴天咋不給爹嘗一塊啊？”

晴天趕用自己滿是油的小手抓了一塊，轉塞進了葉老大的里。

這下雨均沾了，葉老大的心里也稍稍平衡了。

雖說還是排在葉大嫂后面，但畢竟孩子是葉大嫂救下來的，到家里之后也是葉大嫂照顧得更多，孩子跟更親也是理所應當的。

三口人都高興，卻沒有注意到，坐在他們對面的岑老眼里流出些許落寞的神。

要知道，他為廚，這麼多年下來，其實還是有些潔癖在上的。

但也不知道為什麼，看到晴天用小油手抓起來的烤野豬，怎麼就覺得要比盤子里的還要好吃呢？

不過晴天跟他幾乎是對面而坐，除非他自己湊過去，否則是不可能也喂他一口的。

岑老心里想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放棄了。

畢竟有外人在，以他的份和年紀，還是需要表現得穩重一些為好。

劉掌柜將挨個兒分給桌上的眾人之后，才切了一塊最后放進自己的盤子里。

說實話他早就迫不及待了。

若不是烤的整豬，隨便一點破損就能被人看出來，剛才在外面野豬出爐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切一塊嘗嘗了。

不過現在吃起來豬的溫度剛好，皮脆還不燙，一口咬下去慢慢的質。

半大的野豬質也沒有那麼柴，尤其幾頭小豬之前在山上應該吃得都好，一個個滾瓜溜圓，油水足足的。

豬油香混合著香，再加上岑老恰到好的調味，簡直香得人想把舌頭一起吞下去。

屋里頓時沒有了說話聲，大家都在埋頭品嘗。

岑老年紀大，對這種純類的菜吃不了多，怕給腸胃造負擔，所以最先放下了筷子。

“劉掌柜家里祖傳的這個燜爐烤的手法果然名不虛傳，連野豬都能被烤得這麼細鮮。

“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話，高手在民間啊！”

其實宮中的膳房里，除了岑老這種年被選進去拜師學手藝的所謂正苗紅的廚之外，也是有不野路子出的大廚。

這種多是皇上微服私訪出行，在外面吃到了什麼覺得十分好吃，便將廚子召宮中，就只負責在皇上想吃的時候給他做這一道菜。

不過對于劉掌柜來說，他若是那種想宮的人，也不會將野味館開到這麼偏僻的縣城里來了，所以岑老想了一下，還是沒有提這件事兒。

劉掌柜得了岑老的夸贊，高興得臉都紅了，撓撓頭笑著說：“要我說還是岑老的調料味道好，今日的燜烤豬可比我之前吃的好吃多了。”

俗話說得好，說話聽聲，鑼鼓聽音。

聽得劉掌柜這麼說，岑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
“這調料的方子，我回頭教給晴天娘，到時候你找買就是了。

“放心，他們兩口子都是實在人，不會跟你獅子大開口的。”

“那是自然，那是自然。”

劉掌柜有點憾，岑老沒松口將方子賣給他。

但是能隨時找葉大嫂買，倒是比每次都要去京城找岑老方便多了，他想想倒也可以接。

但是葉大嫂聞言卻十分惶恐道：“岑老，這不太好吧……”

雖然已經相認了，但是有外人在的時候，葉大嫂都還是尊稱岑老的。

“這有什麼，我也沒那個時間和力去弄這些東西，教給你之后，你可以賺點零花錢，劉掌柜用著也方便不是？”

劉掌柜聞言趕道：“葉大嫂，您這調料可千萬別隨便賣給別人啊！”

葉大嫂聞言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呢，岑老道：“那就看你劉掌柜的誠意了。”

“放心，我絕對誠意滿滿！”劉掌柜聞言放下心來，只要不賣給別人家跟自己搶生意，他倒也不太執著于非要將配方買下來。

畢竟從岑老手里買配方，價錢肯定不低，而自己的野味館又不是以烤為主的地方，一年到頭估計也用不到太多，像這樣用多買多倒也不錯。

原以為一頭野豬這麼幾個人吃，肯定會剩下不，沒想到岑老手下的石雷和孟鈺完全是兩個大胃王。

看到其他人都吃飽放下筷子了，他倆頓時擼胳膊挽袖子，風卷殘云般將剩下的烤豬都給吃了。

石雷也就算了，他那格看著就很壯碩，能吃點兒也很正常。

但是孟鈺生得高高瘦瘦，還長了一張娃娃臉，抓著豬大口啃的畫面著實有些跟他平時的風格不符。

幾個人吃得盆干碗凈之后，岑老說自己今晚就在這里住下了，讓孟鈺將葉老大一家送回去。

劉掌柜本來還想留他們一起住下，但是葉老大出來的時候跟家里說過晚上會回去。

加上最近山里不太平，附近村鎮也開始有野豬下山禍害糧食。

所以葉老大擔心萬一自己不在家，又有野豬下山，葉老二和葉老四兩個人對付不了。

然后孟鈺便自告勇道：“那還是我去送他們吧，送到之后我就在葉家住一晚，明天早晨再回來接您回京，什麼都不耽誤。”

“這樣也好。”岑老點點頭，“那你們就趁著還沒太晚快走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
跟來時的慢慢悠悠不同，夜里道上基本沒有人也沒有車，孟鈺把車趕得飛快，一個時辰出頭就來到了榕溪村村口。

“咦，村子里咋燈火通明的，該不會是又來野豬了吧？”

村子地勢高，葉老大一眼就看到上面亮了許多火把，心立刻就揪了起來。

孟鈺趕一甩鞭子，讓馬兒再走快些，趕進村。

誰知經過村口就被人給攔住了。

“哎呦，葉大哥，你可算回來了！”

看著葉慶遠焦急的神，葉老大腦子嗡地一下，忙問：“咋了，出啥事兒了？”

“出啥事兒，出大事兒了！”葉慶遠拍著大道，“圣旨都到了，結果找不到你的人，你說是不是出大事兒了！”

“啥？圣旨？”葉老大這下徹底被他給說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