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迷不解，忙打發人去前頭，看下他到底去了哪里。

片刻后，那仆婦回來了，說相公和長公主屋里已經歇了，前頭也不見李郎君。門房說，李郎君騎馬，又出了門，也沒說去哪里，何時回。

神徹底地迷了，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。茫然地在門外檐階前，立了片刻，忽然卷過一陣過墻狂風，吹得院中芭蕉大葉相互拍擊，嘩嘩作響。

月霾云，遠的天邊，有道閃電的掠過，仿佛快要下雨了。

神又等了一會兒，終于轉，回了屋里。

立在外間，環顧著四周，心想他說不定給自己留了什麼字，便在案幾上尋找，忽然，視線落到琴案旁的那個擱架，定住了。

擱架上頭，存的都是琴譜。除了從各搜集而來的佚散古曲，還有這些年，自己陸續所作的一些琴譜。

是個舊的人，所有的琴譜，包括譜曲的初稿，也都沒有丟掉，而是按照日期，依次留存，整齊堆放。

但此刻，那擱架里的琴譜，卻明顯有被人翻過的痕跡。有幾份，還凌地放在上頭，并沒有收回去。

神急忙走了過去，拿起那幾份琴譜，翻開，發現其中有早幾年，自己譜曲之后，和陸柬之相互有過流的譜稿。上頭除了有自己當時的作曲所，還有他回的一些評注。后來整理，便按照日期，一直收放在下頭，自己也就沒再過了。

如今翻出，因年深日久，紙張已有些泛黃。但上頭的墨跡，卻還是清晰依舊。

神呆住了。

很顯然，應該就是李穆翻出了的這些琴譜。

定定地著這幾份舊日譜稿，忽然，心里涌出一陣不安的覺。

方才他不和自己說一聲就走了，莫非是因為無意間發現了這幾份和陸柬之之間的舊日往來琴譜？他不高興了？

又想起回建康的這幾日，他給的覺，也似和先前不大一樣了。

不心慌意了起來。著窗外那片黑漆漆的行將落雨的濃重的夜，心里暗暗焦急，盼他能早些回來，好向他解釋。

……

徐嬴曾是宮中最為著名的樂師，因年老弱，早幾年起，便只能出宮，住在城南同夏里的一間局促院落里。好在還有些名氣，平日能靠著教弟子和伎為生。今夜無事，本早就睡了，忽被老仆喚醒，說有訪客來尋，出手闊綽。

老樂師急忙起，匆匆迎了出去。

外頭起了夜風，卷得院中一株老樹枝冠搖曳，沙沙作響，天邊不停閃電，就要下雨了。

他看到院中站了一個材高大的男子，一袍當風，面容在夜之中，知他就是那位豪客，急忙上去，躬請敘話。

那男子不，只問他：“我聽聞曲可傳。你可否解讀其中之意？”

徐贏一怔，松了口氣，忙道：“自然。我浸半生，但凡有曲，便可聞弦知意。”

“極好。我有一曲，勞你解讀。”

男子慢慢地道，從懷中取出一譜，遞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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