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雀街,是京都最熱鬧繁華的街道,高樓林立,道路兩旁店鋪鱗次櫛比,路上行人肩接踵,小攤販賣聲更是不絕於耳。
蘇棠和謝柏庭在街頭就下了馬車,逛了大半條街,心就完全恢複了,蘇棠從這個小攤鋪逛到那個小攤鋪,從糖葫蘆吃到糖人,謝柏庭跟在後付錢,可是把這條街上的人羨慕壞了。
蘇棠邊走路邊吃餞,路過醉仙樓的時候,看到李叔拎著食盒從酒樓裏出來,蘇棠愣了下,還以為看錯人了,喚道,“李叔?”
李叔見謝柏庭陪蘇棠逛街,手裏還拿著蘇棠啃了兩口的糖人,李叔笑容滿麵,見蘇棠眸落在食盒上,他道,“老爺忙的錯過了吃午飯的時辰,我來醉仙樓給他幾個菜。”
蘇棠抬頭看頭頂上的太,這時辰爹還沒吃午飯,這得是多忙?
這簡直是忙的不顧子骨了,蘇棠想到刑部尚書是寧王的人,別是給爹派了一堆活,想累的爹辭,不放心,蘇棠看向謝柏庭,謝柏庭一臉寵溺道,“你要想去刑部看嶽父大人,我陪你去。”
蘇棠覺得謝柏庭和是越來越有默契了,兩人就跟著李叔一起到了刑部。
暢通無阻的進了刑部,李叔領著他們到刑部後衙,直奔蘇鴻山理公務的地方,遠遠的就看到刑部尚書走進去,等他們走到大門口,就看到刑部尚書朝蘇鴻山發難。
蘇鴻山坐在案桌前看卷宗,刑部尚書把一大摞卷宗朝蘇鴻山砸過去,聲音憤怒而冰冷,“這些卷宗我已經批閱過了,這些犯人隻等秋後斬,我讓你把卷宗整理庫,你在卷宗上寫‘證據不足,發回重審’是什麽意思?!”
一大摞卷宗迎麵砸來,蘇鴻山臉也冷了下來,他看著刑部尚書道,“這些案件尚有疑點,我把卷宗發回讓各府衙把證據補齊,是避免發生冤假錯案,這是我為刑部侍郎的職責所在。”
屋外,蘇棠和謝柏庭站在門邊,聽到刑部尚書和蘇鴻山的話,蘇棠心下慨連連,不論在什麽地方,做人都太難了。
蘇鴻山作為刑部侍郎,刑部尚書是他的頂頭上司,他得顧著刑部尚書的麵,可他為刑部侍郎,得確保手裏沒有冤假錯案,現在刑部尚書經手的案子出了問題,理起來就棘手了。
蘇鴻山此舉無疑是在質疑刑部尚書的能力,公然挑釁他刑部尚書的權威,刑部尚書如何能忍,他堂堂尚書批的案子在侍郎手裏沒通過,發回重審了,以後這刑部是聽他蘇鴻山的還是聽他這個刑部尚書的?!
這已經不是在爭論案件了,而是在爭誰才是刑部老大。
刑部尚書怒氣很大,他一步步在場上爬滾打,吃了多苦頭,二十歲場,到四十三歲才爬到刑部侍郎的位置,又坐了六年侍郎才當上尚書,蘇鴻山一介白丁,沒吃一點苦頭就靠著有個好爹和個好親家被破格提拔為刑部侍郎。
從蘇鴻山進刑部的第一天,刑部尚書就看他不順眼。
但蘇鴻山循規蹈矩,兢兢業業,刑部尚書就算想找茬也找不到,隻能給他多派些活,誰想到他還沒找到蘇鴻山的茬,人家先挑他的刺了,竟然質疑他的辦案能力。
刑部尚書覺得自己被侮辱了,再加上他要把蘇鴻山支離京都查鹽引案,結果半個時辰前,皇上以信老王爺年邁,雲三老爺病尚未穩定,信王府離不得人為由把案子給刑部左侍郎去查了。
刑部左侍郎朱大人是刑部尚書提拔的,是他的左膀右臂,他一刀劈出去,沒傷到蘇鴻山半分不說,最後砍在了自己上,本就氣悶了,又到蘇鴻山挑釁,刑部尚書哪還忍得住脾氣,這不就來朝蘇鴻山發難了。
事關上位者威嚴,刑部尚書寸步不讓,“把這些卷宗給我一字不落的謄抄一遍,整理庫!”
蘇鴻山橫眉冷鎖,就在他要怒的時候,李叔拎著食盒上前,道,“老爺,姑娘和姑爺來看您了。”
蘇鴻山把怒氣下,刑部尚書袖子一甩,邁步離開。
出門的時候,瞥了眼站在門邊的蘇棠和謝柏庭,大步流星的走了。
蘇棠和謝柏庭邁步進屋,蘇鴻山見到他們,笑道,“怎麽來刑部了?”
蘇棠看著堆滿卷宗的桌子,道,“兒回信王府也見不到爹,隻能來刑部了。”
蘇鴻山啞然失笑,李叔拎了手裏的食盒道,“老爺先吃飯吧,不然一會兒飯菜冷了。”
蘇鴻山就起了,李叔過去把飯菜擺好,五個菜,三葷兩素,外加兩大碗米飯,顯然蘇鴻山沒吃午飯,李叔也沒吃,但李叔把碗筷擺好,讓謝柏庭陪蘇鴻山用飯,然後就走了。
衙差拿了副碗筷來,蘇棠就和謝柏庭坐下陪蘇鴻山吃飯,說是吃飯,其實就吃點菜意思意思,這時候再吃一頓,晚飯就該吃不下了。
對於蘇鴻山不在飯點吃飯,蘇棠很不讚同,蘇鴻山滿心寬,兒嫁了人長進著實不小,他笑道,“爹爹這幾日比較忙才會耽擱用飯,以後不會了。”
蘇棠看了眼卷宗堆老高的桌案,就知道爹的話是在敷衍了,有一個把臉麵看的比人命更重要的頂頭上司,爹這是注定做不痛快了。
蘇棠安靜的坐在那裏,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菜,更多的還是謝柏庭和蘇鴻山閑聊,把桌子上的菜消滅大半,外麵跑進來一衙差,氣籲籲道,“蘇大人,不好了,尚書大人回府途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,人暈了過去。”
蘇鴻山臉一驚,“尚書大人在哪兒摔的?”
“離刑部不遠,”衙差連忙回道。
要離刑部遠,那蘇鴻山可以不用去看,離的近,不去就說不過去了。
蘇鴻山放下手中筷子,當即起了,蘇棠和謝柏庭是來看蘇鴻山的,沒道理蘇鴻山人都走了,他們還待在刑部。
刑部尚書是二品大員,他出意外,蘇棠和謝柏庭就跟著一起去看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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