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十九,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,長安街頭張燈結彩,彩旗飄飄。
雪後天晴,青鬆蒼翠間有白雪覆蓋,枝丫結了冰針,一顆顆好看的凝結於枝頭,垂垂沉在樹梢。
墨府罕見的熱鬧起來,門口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笑逐開,而蓮兒手中端著一盤子用紅綢緞栓著的銅錢,正喜氣洋洋的看著府外眾人。
“人人都有份兒,誰的吉祥話說得多,誰就得到的多。”朗聲笑道,一個大胡子像是一堵牆一樣擋在蓮兒側,雙臂張開,生怕外邊的人會一個不留神兒衝撞了蓮兒。
蓮兒嗔的瞥了他一眼,低聲嗬斥道:“你做什麽,我發紅包呢。”
大胡子嘿嘿直笑,“你發就是了,我護著你,護著你,好不好?”
蓮兒便又白了他一眼,不再管他,揚手就抓起一把銅錢,“排好隊,一個個過來。”
“豁”,頓時,挨挨的人群自分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排了一個長隊,吉祥的話兒如同是雨後的春筍,一句句紛紛冒了出來。
蓮兒笑彎了眉眼,每一聲祝福都似說在的心窩子上一樣,說的自己喜滋滋的,直到回到墨初的閨閣仍是沒能放下角。
“蓮兒。”墨初端坐在梳妝桌上,從鏡中瞥見蓮兒進來的模樣,輕輕喚了一聲。
全福夫人方才已經給開了臉,現在正在梳頭。
聞得墨初的聲音,全福夫人停下了手中的梳子,低聲詢問道,“墨二小姐有話要同蓮兒說嗎?”
墨初莞爾,搖搖頭,道,“多謝夫人替墨初梳頭,墨初隻是瞧著蓮兒這丫頭神有些恍惚,像是高興過了頭一樣。”
全福夫人登時也笑了起來,“可不是怎的,方才外麵那般熱鬧,似乎這丫頭的聲音穿過雲霄,傳了這裏閣呢。”
兩人便笑了起來,蓮兒這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,回過神來,急忙三兩步湊到墨初邊,眼眶登時便紅了一圈。
“小姐。”說著,蹲在墨初腳邊,一抬手拉住墨初的擺。
大紅擺上繡了朵朵桃花,桃花灼灼妖嬈,似有淺淺香氣從其中浸了出來。
而桃花之上,便是一隻隻大雁。
大雁雙,相互守。
蓮兒曾記得,大雁是忠貞之鳥。
以大雁吉服,大約……也有些真心在裏麵的。
墨初搖頭輕笑,端莊坐著,目不斜視的看著鏡中的自己,然後素手微抬,落在蓮兒頭頂,“好啦,這大好日子你可不能哭鼻子哦,小姐我可是會生氣的。”
“嗯。”蓮兒吸吸鼻子,揚起一個笑容點點頭,“奴婢再去前麵迎一迎姑爺,勞煩夫人替咱們小姐梳頭。”
全福夫人輕笑著點頭,並未因為蓮兒是一個丫頭,便心生輕視。
是知道墨家這位小姐的能耐的,自然也知道這墨家小姐有多麽重重義。
說實在的,像墨家小姐這樣的世,這樣的經曆,倒實在是令人佩服不已。
雖然一生順遂滿,可是每每聽到這樣的況,總覺得心生敬意。
正想著,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喝,接著一個妙齡“duang”的一下就撞開了門,興高采烈的站在門口,“初姐姐!”
房門被撞開,楚言裹了一青的大氅,眉眼盈盈的站在門口,“燕燕來了。”
墨初下意識笑出了聲來,“燕燕可是婆家人,怎麽也到這兒來了,你哥哥就不說你?”
楚言輕輕哼了一聲,道,“他管不到我,是小天帶我出來的。”
反手關上門,楚言三兩步走到墨初邊,如同蓮兒一樣蹲在墨初腳邊,目灼灼的著鏡中那的娘子。
麵若桃花,眉似遠黛,薄輕撲,紅微啟,隻不過這樣淡掃蛾眉,鏡中的娘子便已經豔不可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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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再上兩筆,不知道要何種模樣。
楚言嘖嘖,又見全福夫人靈巧的雙手已經飛快挽好了發髻。
三千青高高挽起,於那青的長發中點綴著粒粒珍珠。珍珠微閃,長長流蘇蜿蜒而下垂到瑩瑩如玉的上,而頭頂則並未點綴以發簪,僅僅是一顆顆小巧的小梳巧妙的固定著頭發。
全福夫人手指於其中穿行而去,不聽話的碎發也全數歸於掌心,再睜眼,眼前的娘子不再單單是嫵,於這樣驚天地的嫵中竟奇異的融合了不容忽視的矜貴和端莊來。
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融合於一,教墨初眉眼楚楚,得咄咄人,教人一眼傾心。
楚言咽了口唾沫,趁著全福夫人去拿冠的時候,急忙拉住墨初的手,瞪圓了眼睛道,“初姐姐真是太好看了,我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新娘子,真的。”
墨初便抿笑了笑。
楚言頓時大呼,“這樣笑起來也好看,初姐姐,你當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吧,怎麽可以這麽好看!”
說著捂住了自己的臉,“我親的時候,也要請這位夫人替我梳妝打扮。”
眼中滿滿全是讚歎,楚言見全福夫人尚未歸來,又興致的拉著墨初站了起來,“初姐姐,你站起來我看看。”
墨初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,長長擺逶迤於地,纖細腰肢盈盈一握,不過是有一束赤描金腰帶束於腰間,便將那腰際的全數勾勒出來。
目上移,前隻是淺淺繡了一隻桃花。
桃瓣灼灼生輝,一隻極細小的蜂落在花蕊上。
驀的,楚言的臉“唰”的一下子就紅了起來,急忙撇開實現,抿了抿,“初姐姐……這花,這花……”
墨初低頭,愣了一瞬間也笑了起來,“待會兒冠霞帔上,便看不出來了。”
說著,墨初款款邁步,點了點楚言的眉心,“你呀,一天天也不知道看了些什麽,想了些什麽,這花是你哥哥特意囑托的,你說說你們兄妹倆,一個個的天不正經。”
楚言便更是不好意思起來。
“啊,這……初姐姐,我先出去看看了啊。”話音未落,便一溜煙兒跑了出去。
全副夫人領著小丫頭走近,有些奇怪,“公主呢?”
“害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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