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遊的拒絕，並未讓陳欽毓有太大的反應。

他默默地看了陳遊一眼，隨即告訴陳遊：“你的事，你自己決定。”

說完，便與秦寧一同離開了。

秦寧臨走前，打量了陳欽毓的畫一眼。

他出了然的神，隨後便跟著陳欽毓離開。

二人回到玉京時，大比剛剛結束。

秦寧被陸明瑜召進了宮中，詢問陳遊的事理得如何。

其實說服陳遊這件事，最主要還是在於陳欽毓，秦寧去那裏，就是起到一個觀察的作用。

聽聞陸明瑜的詢問，秦寧恭敬回答：“回娘娘，給陳三公子一點時間，他自會主搭娘娘這條船。”

陸明瑜問：“何以見得？”

秦寧把在莊子裏發生的事一一道來，最後，他告訴陸明瑜：

“陳三公子目前應當是擔心陳欽毓害他，又想要親自確認一下許總管這條後路是否穩當，所以才沒有立即給出答案。”

“臣最後留意到他的畫，畫中皆是懷才不遇的苦悶，以及想要登高攬月的野心。”

“臣相信，這個陳三公子，等他明白娘娘是唯一的出路時，他一定會找到娘娘。”

陸明瑜默默聽完，隨後問秦寧：“秦大哥，你認為陳三公子此人人品如何？”

秦寧認真回應：“比之其兄長，怕是相差一大截。他有才幹，卻並不踏實；他有野心，卻想著旁門左道。”

“他是一個較為自私冷漠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。臣認為可做鋒刃，但卻不能放在邊。”

陸明瑜道：“秦大哥，天下有才之士那麽多，你可知我為何想要用這樣的人？”

秦寧搖頭：“臣不知。”

陸明瑜慢條斯理地道：“秦大哥，陳遊就是我與陛下為你準備的試煉。”

秦寧震驚抬眸：“娘娘所言何意，臣不明白。”

陸明瑜慢條斯理地道：“國有賢相，則朝野清明。如今幫助昭華撐起大秦的肱之臣，是先生。”

“但先生已經年逾不，如若不出意外，他最多隻能再為大秦效力數十年。”

“而數十年後，誰來接替他呢？不瞞你說，先生一直把秦大哥當做接/班人培養。”

“但是秦大哥的子，我與陛下很明白；這朝中對秦大哥來說，太過骯髒汙穢了些。”

頓了頓，陸明瑜繼續道：

“先生能屹立於朝臣之上，不僅是因為他有大才；最重要的是，他能懂得如何做，該下狠手的時候，他比任何人都要狠。”

“所以朝臣敬畏他，莫敢違逆他；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事風格，我們不是想讓秦大哥做第二個先生。”

“我們想讓秦大哥，為能撐住廣廈千堂的下一任肱；所以我們需要陳遊。”

“秦大哥且看著吧，一旦陳遊這種有野心，有才華的人進朝堂，他究竟有多如魚得水。”

最後，陸明瑜總結道：“他是擺在秦大哥麵前的書，也是秦大哥的敵手，我們希秦大哥學習他，並且超越他。”

秦寧聽完這話，心緒久久不能平靜。

不是因為陸明瑜為他設置了一顆絆腳石，而是因為陸明瑜竟然直言不諱地告訴他——先生的缽，由他傳承。

一朝之相，必有宰執天下之能。

他還這般年輕，娘娘和陛下竟然信他能接替先生。

而且還在此時就告知他接下來的安排和打算，難道就不擔心他將來變節，亦或是扛不住這個大攤子麽？

這不僅是對他能力的信任，也是對他為人的信任。

最後，他一擺，屈膝深深地拜了下去：“臣定不辱使命！”

陸明瑜手，綠猗當即扶起。

起走到秦寧麵前：“秦大哥，快起來。”

有心扶一把，但卻沒辦法彎腰。

秦寧直起，卻沒有急著站起來。

陸明瑜繼續道：“將來不論是哪個孩子承繼大統，我都希，秦大哥能盡心輔佐。”

“我們也會告知孩子們，我與草草和秦大哥的淵源，我希你們是君臣，也是朋友，正如先生與昭華一樣。”

秦寧聞言，人肺腑的同時，心底“咯噔”一下。

雖然他沒有完全掌握關於命師的事，但是從來沒有人避諱著他。

他在心裏一串聯，便能知曉整件事的前因後果。

他知道，命師正在醞釀一場大災難。

娘娘此話，不僅是在心，而且也像是在代後事。

思及此，秦寧出一抹憂：“娘娘，何出此言？”

陸明瑜笑道：“秦大哥這是怎麽了？”

秦寧看著陸明瑜，一字一句問：“楚姑娘，你何出此言？”

於公，他們是君臣。

於私，他們是朋友。

而現在，秦寧用朋友的份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