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昭沒法子,平后唯有隨蕭胤一同坐席間,位子就在建文帝下方。虞昭趁機瞄了眼建文帝,見對方神如常,瞧著并未有意怪罪太子,頓時松了口氣,不再多言。
“舊年將去,新歲迎春。今日按規矩是家宴,諸位不必拘禮。”建文帝淡淡開口道,示意側宦開宴。
旋即殿歌舞升平,四皇子看了眼虞昭,見方才還有些慌,此時剛剛坐定,他有心給使絆子,遂笑著朝蕭胤道:“除夕吉日,張大紅春聯、掛紅燈籠,太子殿下倒是與眾不同,竟在今日穿了玄裳。”
虞昭聽了頓覺頭疼,此前見蕭胤常穿玄,料想他通氣勢確實得住這,方才如此挑選。
未料到今日竟被四皇子咬著不放。
蕭胤冷睨了四皇子一眼,故意給他挖坑道:“四弟是覺得,這裳做得不好?”
蕭桓怎麼也猜不出這是虞昭給太子繡的,此時便暗藏機鋒道:“倒也并非不好。只這除夕本是喜慶之日,太子偏偏反其道而行之,讓人見了不懷疑,東宮是沒給太子添置新麼?”
他此番開口,本讓建文帝罰太子,再不濟罰個袁瑞也好。
怎料建文帝冷笑一聲道:“太子是你兄長,東宮更是皇子府的表率,何時到你來說三道四?”
第47章
四皇子蕭桓頓時愣住, 不解一貫偏寵自己的建文帝為何突然訓斥他。
蕭胤嗤笑一聲,他索讓四皇子搞個明白,遂在一旁不失時機地補充道:“此為太子妃親手所繡, 想來四弟尚未娶妻,自是不能會其中樂趣。”
話音方落,蕭桓這才恍然大悟,笑了笑道:“原是……”
宮中帝后皆偏寵虞昭, 他自是知曉。如今這件裳既出自虞昭之手,蕭桓在殿開口諷刺,自是不妥。
此刻二嫂的稱呼就在邊, 四皇子私下早習慣了,礙于帝后面上不得無禮, 他唯有生生咽下, 改口道:“原是太子妃做的裳, 那便不一樣了。四弟這就自罰三杯,向你二人賠個不是,還父皇和太子勿怪。”
建文帝冷哼一聲, 并未打算追究,可此事卻并未揭過。
虞昭和蕭胤被年的五皇子等人團團包圍,這些小皇子公主們最是喜歡新奇事, 此刻第一次聽說太子妃還會繡裳, 紛紛跑了過來。
太子面無表時的氣勢頗為攝人,他們自是不敢蕭胤, 只好奇地看蕭胤上這件玄云紋裳,隨即不約而同地起哄道:“太子妃嫂嫂果真貌又賢惠!”
“兒臣好羨慕太子哥哥!”
更有甚者, 譬如年的安公主,此刻眼珠滴溜溜一轉, 仰起天真的小臉道:“太子妃嫂嫂這般勤儉持家,不愧是將來要當皇后之人!”
“公主過譽了。”虞昭聽后立即坐立難安,慌之下抬眸看向皇后,生怕惹得眼前的中宮主子不悅。
但見皇后娘娘笑著頷首,滿眼皆是溫的笑意,向的目帶著安之意,那意思似乎在說,安公主說得沒錯,將來西祈皇后就是的。
虞昭瞬時垂下眼簾,不敢與皇后娘娘對視。
安公主見沒人反駁,遂繼續笑著起哄道:“太子妃嫂嫂教教我,將來安也要給夫君繡裳!”
虞昭咬了咬,心想這西祈皇室的小孩子凈是些鬼靈,從上到下當真沒一盞省油的燈。
蕭胤看了眼虞昭局促不安的模樣,難得出言替解圍道:“安,你年紀尚小,還不到時候。”
建文帝看得出虞昭面皮薄,遂開口道:“好了,別鬧太子妃了,都回自個兒位子上去。”
今日除太后娘娘和大皇子夫婦缺席外,底下在座之人除了皇子公主,還有各殿宮眷。此刻也有眼紅虞昭所這番待遇的,畢竟中宮皇后之位們肖想了一輩子,而虞昭似乎毫不費力就能將皇后寶座收囊中。
貞嬪坐在溫貴妃側,與溫貴妃一向走得近,此刻臉上貌似和善,實則心中止不住嫉妒。
低聲音笑問了句溫貴妃:“嬪妾聽說,太子妃不是無寵麼,怎還能如此得意?皇后娘娘就不怕懷不上皇嗣,白白浪費了寶貴的嫡出之位?”
事實上貞嬪所言,恰好說出了溫貴妃此刻心聲,沒人比更想要皇后的印寶座。
然而心中想歸想,臉上卻不能如此表。
溫貴妃輕哼一聲,語間含了笑意道:“別嚼舌,當心被人聽見。”
……
宴席散后,虞昭獨自坐馬車回了寧華殿。
先前不知出了何事,建文帝將蕭胤留下了,父子兩人估著這會兒正在商量政務。
直至除夕夜,東宮依舊未見太子的人影。
此刻鄴京家家戶戶相聚守歲,虞昭立于院,聽著外頭不時響起的竹聲,抬頭著夜空中繽紛各異的煙花,邊揚起一抹笑意,默默抬手合十,在心中許下新年的愿。
惟愿晗哥兒、舅父,還有所掛念之人,一切都好。
青玉和葶花站在虞昭后,皆是笑容滿面,縱使蕭胤不在,可們只認虞昭這一個主子,此時依舊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。兩人手中各自握著主子剛發的春節紅封,沉甸甸的份量十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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