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總算松了口,沒像之前那麼繃著了,陳喋松了口氣,馬上拿出手機。
“我外賣再送點兒過來。”
“順便買點吃的吧,還沒吃晚飯。”聞梁說,“了。”
“沒吃飯你現在還喝酒。”陳喋立馬劈手把他手里的啤酒罐奪下來,又瞪了他一眼,“想吃什麼。”
聞梁這會兒順從的有點乖:“隨便。”
“我點個面吧,這個送過來也快。”
“行。”
陳喋點了一份家常牛面,又另外點了幾聽酒。
從今天航班飛回堰城,被陳邵送回小區,還沒進屋就又收到聞懷遠去世的消息,趕去了醫院,一直就沒停下來過。
這會兒就覺得上被汗黏著糊著,頭發也被風吹的糟糟,打了結。
“我去洗個澡,你等會兒。”陳喋站起,最后叮囑道,“先別喝酒,吃了晚飯再喝。”
聞梁“嗯”了聲。
陳喋走進臥室,門輕輕扣上,片刻后就響起了浴室里的水聲。
聞梁被這水聲吵得心猿意馬,卻又沒什麼力氣起,就仰面倒在沙發上打量起陳喋這屋子。
比起西郊別墅來,這公寓自然算不得好。
又因為陳喋如今工作行程頗多,之前還會擺的些鮮花綠植如今也全部不見,看上去也同樣沒什麼生氣。
可從浴室里傳來的水聲卻像是鼓點一下下敲擊在聞梁心尖上,重新復蘇,像是活過來了。
陳喋沒有洗很久。
沖了個澡,又簡單洗了遍頭發,把服套好就出去。
趿著一雙綿的拖鞋,上是一件冬天穿的厚睡,只到半干的黑長發垂在背后,濡了一片睡。
聞梁傾,撈起遙控把屋里空調往上調了幾度。
可剛一調好,忽然屋“滴”一聲,隨即一片漆黑,燈暗下來,空調也自關了。
陳喋愣了愣,眨了下眼,反應過來:“好像是停電了。”
這些天工作時不時就要坐飛機去外地,也沒記著要按時電費,陳喋拿出手機點開APP:“你等會兒啊,我先充個電費。”
沖完電費后還得等半小時才能恢復,沒等到重新來電,外賣倒是到了。
陳喋剛要過去開門,被聞梁拉住:“我去。”
他打開門,從外賣員手里接過外賣,坐在沙發上把那盤牛面和幾打酒都拿出來,香味立馬騰出來,熱氣騰騰。
陳喋從里屋里拿了一個香薰蠟燭出來。
垂眸看向聞梁,出手,手心向上:“給我一下打火機。”
“給。”
陳喋接過,點燃那支香薰蠟燭。
藍的火焰躥起來,瞬間照亮陳喋的半邊臉,眼角輕輕彎了一下,像一把小刷子,在聞梁心上刷了下。
香薰蠟燭散發出昏暗的一點燈,只能照亮一圈地方,陳喋微微低了下頭,黑發從肩上到前。
著蠟燭杯,手往前了,遞給聞梁。
聞梁抬著頭看,暫時沒手接。
周圍都是漆黑的,只有陳喋捧著一杯蠟燭,照出一個圈,像是電影中加了特效的明神。
他忽然笑了聲。
陳喋問:“你笑什麼。”
“賺了。”
“嗯?”
他不再說,從陳喋手里接過香薰蠟燭放到茶幾上,掰開木筷彎腰吃面。
陳喋拿了條巾出來,在聞梁旁邊坐下,一邊著頭發。
停電以后,原本打在屋的暖氣也都慢慢冷下來,未干的頭發勾著脖子,冷的扎手。
陳喋了手,往手心哈氣,隨即聞梁便手過來,把的手抓過去。
他手掌很大,可以輕松把陳喋的手整個包進去,聞梁垂著眼,似乎覺得這作是再自然不過,著手放進自己外套口袋,在口袋里十指扣著。
“張嫂跟你說什麼了?”聞梁主問。
陳喋把在醫院里張嫂說的那些簡單復述了遍。
聞梁吃完最后一口面,把碗筷收起來打結:“差不多就是那些事。”
從他口中得到確認,陳喋忽然覺得更加心疼,握著他的手輕聲問:“那你恨聞懷遠嗎?”
“以前恨,現在覺得好像也沒必要了。”
生死面前,往事散盡。
何況沈云舒至死都依舊著聞懷遠。
聞梁又出一支煙,打火機剛才點完蠟燭就不知道放哪了,他抬手在周圍沙發上了。
這時又是“滴”一聲。
來電了。
聞梁找到打火機,給自己點了一支煙。
他慢吞吞的呼出一口煙,才開口:“聞懷遠去世之前把我一個人進病房,他當時已經不太能說出話來了,聲音很輕,磕磕絆絆的。”
陳喋安靜聽著。
“他跟我道了歉,說以前對不起我和我媽,但他這輩子已經沒時間改了。”
陳喋忽然不想再聽他繼續說了。
聞懷遠丟下一句對不起一走了之,其中一個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,而聞梁現在聽到這句對不起也早就已經晚了。
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,當時卻因為那樣的事被人用同或嘲諷的眼看了這麼久。
甚至于沈云舒也曾經想把聞梁帶走,縱使最后因為不舍得沒有下這個狠心,可終究還是對聞梁產生了傷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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