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騫老街平日里只有當地的小孩兒和游客會來,四月份的周五晚上,還沒到旅游旺季,南騫老街人并不多。
不過這些年蕪溪發展旅游業的確把這條街周圍打掃的干干凈凈,街道兩側是很年代的老房子,還有搭了戲臺的地方。
“我小時候很喜歡吃這邊的米糕。”
陳喋說著,拉著聞梁走到一個米糕鋪前。
老板娘很熱,說話間還帶著當地的鄉音:“來點兒什麼,有好幾種口味,可以都買點試試,米糕可是我們這的特。”
陳喋著帽檐要了一個原味、一個咸蛋黃,還有一個蔓越莓的米糕。
老板娘給們打包好,還加送了一個紅棗米糕,遞給聞梁:“祝你們早生貴子啊。”
陳喋一愣,歪著腦袋看了眼聞梁。
他倒是神自若,付了錢接過袋子,還難得笑著對人說了聲:“謝謝。”
陳喋:“……”
兩人又去旁邊的鋪子里買了杯酸梅湯和一份果盤,便拎著到溪邊的木質長椅旁坐下來。
米糕吃著是甜的,聞梁不是很吃甜食,拿了個原味咬了口,側頭看一旁的陳喋。
拿著一個蔓越莓的米糕,蔥白的手指把上面粘著的蔓越莓撕下來放進里,再咬一口米糕,周圍不小心印上一圈淡淡的口紅。
聞梁漸漸看著出神,仿佛是穿越時空看到了從前在蕪溪生活著的陳喋。
小姑娘一個人坐在河邊,捧著甜膩膩的米糕小口小口吃著。
原來過的是這樣的生活。
——
兩人又在南騫老街逛了一會兒才離開,同樣是步行回去,邊走邊聊。
這兒的人夜生活普遍,晚上八點半就已經安靜下來,小巷轉角的路燈下還有些老人聚在一塊兒嗑著瓜子聊天。
陳喋像個把頭埋在沙地里的鴕鳥,一直不敢回憶這邊的事,可如今跟著聞梁出來走了一遭,便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。
不過是,一個從前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地方而已。
聲音不響,卻絮絮叨叨的,跟聞梁說自己從前的一件件小事,記憶也因此復蘇。
走了許久,聞梁才問:“要不要現在回去看看?”
陳喋抬起頭。
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那公車站牌前,往左邊看去,便是那幢悉的房子。
腳尖了,靜靜看了那房子一會兒,才抬起手,指著說:“這里就是,我以前住的地方。”
聞梁順著手指看過去,無聲的牽住的手,攥在手心,聲音很緩:“過去嗎?”
“現在都好晚了。”陳喋又開始找借口,“可能都睡了,明天再來吧。”
“燈還亮著呢。”聞梁抬了下下,示意二樓亮起的燈。
陳喋抿著沒說話。
聞梁便也不勉強,很耐心的牽起的手:“那就明天再來。”
陳喋跟著他往前走了兩步,才低著頭小聲解釋說:“我就是,覺得這樣進去很奇怪,也不知道該說什麼,怪怪的,人家可能也不想看到我,聽姜現哥說,他們后來還有了個兒子,太打擾了。”
聞梁淡淡“嗯”了聲,了手心。
可又往前走了沒幾步,后輕拂過來一陣風,帶著原以為忘記卻依舊悉的聲音,很輕,發著:“陳喋。”
回頭。
來之前,預想了許多種重逢時的場景,但卻沒想到會是如今這樣的。
王棉手里提著垃圾桶,大概是廚房的垃圾桶,菜漬湯油一滴滴淌下來,站在不遠,路燈打在臉上,有些駝背,棉麻質地的襯袖口上戴著淺藍碎花的袖套。
陳喋黑睫輕輕,抬眼看向的臉。
老了很多,眼角皺紋法令紋很深,頭發隨地低低盤著,脖子上幾綹碎發,陳喋看到的眼睛慢慢聚起一汪水,再一,眼淚砸下來。
那一顆眼淚卻像是砸在陳喋的心尖,把心底那個積藏已久的塊浸潤得了些,也了些。
聞梁松開了的手。
陳喋一頓,仰頭看他。
他低聲說:“你自己決定,過去還是回酒店。”
陳喋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,然后把頭頂的寬檐帽摘了,看向王棉。
岸堤的楊柳發出綠蔥蔥的芽,柳絮飄著。
王棉踉踉蹌蹌走過來,手臂抬了下,又很快放下了。
現在這場景,和陳喋站在一塊兒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,論誰看了都不會相信陳喋從前是養長大的。
實在太鮮亮麗了,即便上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連,可卻依舊讓王棉不敢,不敢靠近。
有點局促,尷尬的笑了下,了圍:“我手臟。”
陳喋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,看出來了剛才王棉是想要抱,但陳喋依舊不知道該怎麼朝張開雙臂。
甚至于,連現在該怎麼都不知道。
媽,說不出口。
阿姨,似乎也太不合適。
最后只好“嗯”一聲。
-我手臟。
-嗯。
陳喋皺了下眉,懊惱自己說錯話了。
好在王棉不介意,手不住地在圍上著,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:“去家里坐會兒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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