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是一個丟在什麽樣的環境裏就會變一個什麽樣的人，他去了秦州，那裏就很適合他。

淮王將藥材收了起來：“行了，這些東西我收下了，以前的事就揭過去了，不和他一般計較。”

棠妙心笑道：“這話我會讓人傳給六哥，他若聽到了，心裏一定會很開心。”

淮王輕撇了一下：“誰管他開不開心？下次見到了他，我還是要打他一頓。”

眾人都笑了起來。

淮王扭頭看向安靜坐在那裏的沐雲修，淡聲道：“本王也聽說過你。”

沐雲修起給淮王敬酒，淮王淺笑：“鬼穀門人，聰慧無雙。一朝現世，天下大。”

沐雲修這段時間一直跟在寧孤舟的邊理事。

今天這頓家宴，寧孤舟除了自家人外，就隻帶了沐雲修和林如風。

沐雲修淡聲道：“我覺得這話的因果有問題。”

“我的師門一向都十分低調，天下太平時就不會現於人前。”

“若要離開師門，天下必有戰，百姓必有疾苦。”

“我的師門沒有辦法解百姓的疾苦，就隻能設法早日平定戰。”

淮王聽到這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：“戰一起，苦的都是尋常百姓。”

“當初我曾過這種心思的時候，看看淮州的百姓，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。”

“隻是大燕象早生，縱淮州一州能暫寧，也不可能永遠都於安寧之中。”

“所謂不破不立，長痛不如短痛，忍一時紛，換一世太平，想來是劃算的買賣。”

他說完拿起杯盞對沐雲修道：“沐公子，本王敬你。”

他知道寧孤舟因為有沐雲修和林如風幫他打理坐鎮後方，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打到這裏來。

他派人打聽過了，但凡是寧孤舟的兵馬所過之境，一切都井然有序。

如今已經到了春耕時節，戰雖起，但是百姓的耕種卻並沒停下。

秦州的兵馬糧草不算多，但是寧孤舟卻還勻出一些種子出來，分給老百姓耕種，鼓勵他們開荒種地。

這些事，做起來十分繁瑣，短期也很難見到大的果。

而安排執行這些事的人，是沐雲修。

沐雲修忙拿起杯盞道：“王爺客氣了。”

酒席散後，寧孤舟親自扶著淮王回房。

他們出來的時候，恰好幾個將領過來找寧孤舟議事。

淮王看向他們，見他們一個一個材高大，手輕盈，一看就是武功好手。

他問寧孤舟：“我聽說你的將領都是從之前的侍衛中提拔出來的？”

寧孤舟點頭：“是的。”

淮王輕輕一歎：“我之前就聽說秦王府裏的侍衛個個都十分了得。”

“如今一看，果然如此，秦州武將能征善戰，文臣寬厚仁。”

“他們又都對你極為忠心，有他們在，這大燕的天下何愁不定？”

他之前就聽說寧孤舟求賢若，秦州廣招天下有識之士、有能之人。

就連之前在淮州隻會遛鳥逗狗的喬思琦到了秦州後，都能被委以重任。

且寧孤舟的子十分大氣，他竟能容得下曾經算計過他害過他的六皇子。

這樣的一個人，何愁霸業不？

淮王覺得他無論是格局還是能力都不如寧孤舟。

寧孤舟雖是晚輩，淮王卻願意居其下，助他事。

此時天空月華灑下，淺的華鋪滿了一整個庭院。

淮王看向天空的明月，輕笑了一聲：“靈兒姐姐，你當初是不是就已經算到了這一切？”

“這天下之事，是不是早在冥冥之中就已注定？”

棠妙心看向淮王，他因為喝了些酒，臉微微有些泛紅，看起來似乎頗為興。

輕聲問：“王叔，你覺得我娘還在人世？”

淮王點頭：“是的，靈兒姐姐聰慧善良，一定還活著。”

他們上次見麵的時候，就說過類似的話。

隻是棠妙心和棠九歌找了蘇靈兒好幾年，一直沒有進展。

棠妙心離開歸潛的時候，棠九歌當時得到消息，說可能有蘇靈兒的蹤跡。

可是後麵侍衛找過去的時候，發現那人並不是蘇靈兒。

侍衛以防萬一，還將找到的那人帶回了歸潛。

棠九歌見到那個鶴發皮的婦人時，非常確實那不是蘇靈兒。

他的心裏卻因為那一日的所見，而生出了萬千慨。

他給棠妙心寫信的時候說：“人生若如初見，何事秋風悲畫扇？再回首，華發已生。”

“年華逝去，我已不是當年那個年，我心中懼怕。”

“怕我與你娘就算是陌路重逢，卻已認不出彼此，因為我們已不是當年的模樣。”

棠妙心當時看到這一段時，心裏十分難過。

蘇靈兒的事，能討論的人其實並不多，淮王是其中的一個。

事到如今，其實對找到蘇靈兒的事，已不抱太大的指。

蘇靈兒將後麵發生的事都算了出來，卻不知是否有算到自己的結局。

棠妙心輕聲道：“嗯，我一定能見到我娘。”

淮王手輕輕拍了拍的肩道：“我們要相信靈兒姐姐。”

棠妙心聽到他這話有些好笑，他喊蘇靈兒為姐姐，說這話的時候卻用的是我們，輩分全了。

看來淮王是真的喝多了。

他們把淮王安頓好後，棠妙心對寧孤舟道：“等大燕的事了結之後，我想去一趟起。”

蘇靈兒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起，雖然棠九歌派了很多人去那裏找蘇靈兒，但是這種事不自己親自去一趟是不會死心的。

寧孤舟點頭：“好，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
棠妙心靠在他的懷裏，原本有些惆悵的心，因為他的陪伴煩鬱之氣散了不。

在這個即將渡江的月夜裏，有些想棠九歌了，不知道他如今可好？

此時棠九歌也收到了關於他們的最新消息。

棠妙心每十天都會給棠九歌寫封信報平安，但是棠九歌知道闖禍的能力，終究有些不放心。

所以他派出探子，用歸潛自己渠道探聽最新的戰況，以得知棠妙心最近的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