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容易勸的莊明禮和莊素素沒真信趙惠蘭是真的要弄死莊婧溪，待他們兄妹二人出去了之後，李嬤嬤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。

惴惴不安地了額頭上的冷汗，心有餘悸地看著趙惠蘭，“好在大公子和大姑娘沒將這此話放在心上，夫人日後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。”

“母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？四姑娘就是一時有些軸，等想明白了，自會跟夫人道歉的，夫人那時也千萬要給他一個臺階下。”

趙惠蘭臉沉沉的猶如遮天蔽日的黑雲。

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，向來沒人能勸得了。

越勸便越是火上澆油。

目森冷如一條藏匿在裏的毒蛇，“嬤嬤不必說了，我知道該怎麽做，你下去吧。”

後悔當時沒那些侍衛殺了莊婧溪。

當時的一念之差，那些不必要的仁慈，釀就了現在的苦果。

無論如何，莊婧溪也是必須死的。

李嬤嬤吞了吞唾沫，也沒敢再勸，隻低著頭退出去了。

才一走進自己的屋子，李嬤嬤便覺得頸間一涼。

一把冰冷的匕首，抵住了脆弱的咽。

李嬤嬤雙發，渾抖如篩糠，戰戰兢兢地看著在昏暗的屋子冒著冷的匕首。

隻要這人稍一用力，就會頃刻間命喪黃泉。

吞了口唾沫，結結地，話都說不利索，“饒……饒命啊，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辦事，沒……沒敢……沒敢有半點唬弄啊！”

話才說話，李嬤嬤便覺得那匕首似乎又往上移了移。

隻聽得一道沉低啞的聲音，如索命的招魂曲一般，一點一點地傳進的耳朵，“你若敢同我耍花招，你兒孫和你自己的命——”

話音到了這裏，便化為一聲冷笑。

李嬤嬤簡直頭皮發麻。

幾天前的一個夜裏，這人就出現在了的屋子裏，手裏還拿著孫子出生時，人打造的長命鎖。

對方手裏著孫子的命，日裏都是提心吊膽的，就怕一時惹了這人不高興，害得兒孫們命喪黃泉。

這人抓了的兒孫，這也不做別的，隻讓找著機會攛掇趙惠蘭對莊婧溪殺心。

李嬤嬤兩，若非有著泛著兇的匕首，都想給麵前的人跪下，“不敢不敢，老奴都按貴人說的做了，夫人如今已然恨不得立刻結果了四姑娘，老奴若有半句虛言，必遭天打雷劈啊！”

因著對方好幾次出現，都是戴著長長的帷帽，無法窺見其麵容。

而這人說話的聲音也是沉啞冷肅，帶著淡淡的殺意。

李嬤嬤辯不出對方究竟是男是，不敢隨意喊怕惹得對方不快，便隻稱對方為貴人。

“真的對莊婧溪了殺心？”被李嬤嬤稱作貴人的人，握著手裏的匕首，輕飄飄的問了一句。

李嬤嬤哪敢有半點瞞，隻把趙惠蘭對莊婧溪的厭惡，如竹筒倒豆子般說了。

趙惠蘭本就對莊婧溪深惡痛絕。

都不需要如何引導，趙惠蘭自己就會對莊婧溪殺心。

而隻需要在一旁勸著就行。

畢竟趙惠蘭是個不聽勸的。

越勸，趙惠蘭心中的怒火就越旺，對莊婧溪的殺意就越濃。

一聲冷笑落進李嬤嬤的耳中。

無法分辨對方這是何意，隻能戰戰兢兢地問：“敢問貴人，您……您為何非要讓我家夫人殺了四姑娘呢？”

依對方的本事，想要殺人，大可以自己手。

不過聽說四姑娘的功夫也是極好的。

想來是沒那麽容易得手。

李嬤嬤才將這話問出口，便頓覺抵在咽的那把匕首往裏近了幾分。

一瞬間，就仿佛到了死亡的近。

李嬤嬤淚如泉水般湧出，不住地喊著貴人饒命。

“不該問的，就不要問，知道的太多，命也就沒了。”

線昏暗的屋子，這一句話猶如鬼差索命時的催命曲，飄飄地砸在李嬤嬤耳邊。

李嬤嬤幾乎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，“老……老奴知道錯了，貴人饒命！老奴再也不敢了！”

戴著帷帽的年輕人冷笑一聲，“要怪，就怪你們家四姑娘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，有人不想活著。”

“今日之事，你若敢泄出去一星半點——”

說到這裏便沒再繼續往下說了，但裏頭的警告，不言而喻。

李嬤嬤聲音沙啞，整個人都要被嚇昏過去，“老奴不敢，貴人千萬要明鑒啊，您就是再借老奴一百個膽子，老奴也斷斷不敢將今日這事說出去啊！”

指天誓日，恨不得用盡全的力氣讓對方相信。

“算你識相。”

抵在李嬤嬤咽的匕首驟然鬆開，下一瞬，屋子裏便沒了這個人的蹤影。

李嬤嬤整個人如虛一般癱在地上。

連滾帶爬的爬到桌邊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，猛地灌了一大口驚。

太可怕了。

四姑娘這是惹著了什麽了不得的危險人。

對方竟要借親娘的手殺了！

偏偏趙惠蘭也是個心狠不留麵的。

四姑娘這一回，怕是兇多吉啊。

而此刻浮萍居，莊素素正急切地拉著莊婧溪的手，眉頭擰的似一繩，“我親耳聽到趙惠蘭那個人說不能留你，分明是對你了殺心。”

“阿婧，你這幾日，可千萬要小心，最好就是別出門了。誰知道趙惠蘭那個喪心病狂的人會做出什麽事！”

莊婧溪正低頭看著自己淺的指甲，聞言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。

笑著反將莊素素的手握住，不疾不徐地道：“你放心，我有分寸，定然不會被傷著。”

話雖如此，莊素素還是無法靜下心來。

莊婧溪對上的眼睛，慢慢地道：“我有多本事，你是知道的。若連趙惠蘭都能算計得了我丟了命，我便也不會活到現在了。”

搖搖頭，笑著將此事揭過，“不說我了，說說你吧。昨夜中秋，我沒瞧見你，你是與新科狀元許淵一同賞月去了嗎？”

未料到會這麽問，莊素素的耳尖倒是紅了，低低的嗯了一聲。

莊婧溪垂下眼瞼，眉頭不易察覺的蹙了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