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微歎，抓著莊素素的手，到底是將那句話問出了口：“我聽說許淵的父親和兄長，皆是因為心疾故去，素素，你不怕嗎？”

莊素素今年十七了。

和許淵的婚事是自小便定下的。

隻是三年前許淵的父親因心疾去世了，二人便拖到了現在還未親。

別人不清楚，莊婧溪心中卻是門清，知道許淵最後也會因心疾而死。

這麽問，也是想讓莊素素好好考慮。

可以護住莊素素最後不被趙惠蘭所累，可以改變莊素素被嫁從而自盡的結局。

然而萬般皆是命，半點不由人。

許淵的生死，卻是莊婧溪掌控不了的。

莊婧溪神逐漸變得凝重，穿著莊素素胳膊的那隻手也微微用了幾分力氣而不自知，“素素，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給他嗎？”

莊素素彎起，將目落在莊婧溪上，安地握住了對方的手。

過窗外探進來的淺金的微，照在臉上，將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照得尤為清明。

道：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。”

莊素素明白，莊婧溪是怕嫁過去之後，許淵也像他父親和他早夭的兄長一樣，因為心疾早早地與這個塵世告別。

慢慢地道：“我在莊府的況你是知道的，也就比你好一點。我的婚事從來都由不得我自己，好在我的未婚夫是許淵。”

“他子骨好不好我都不在意，我曾經甚至極端地想過，若我不嫁許淵，我就剪了頭發做姑子去，們若我，我便拿把剪子了結了這條命。”

莊素素說這句話的時候，神是平靜的，眼尾中甚至帶著一點笑意。

莊婧溪卻是笑不出來了。

神有片刻的凝滯。

莊婧溪垂下眼瞼，心中思緒千回百轉，最後默默在心中歎了一聲果然如此。

難怪莊素素最後會真的拿了剪子自盡。

原來不是走投無路。

而是一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。

莊婧溪那些本來想要旁敲側擊勸莊素素的話，瞬間就咽進了肚子裏。

笑了笑，看了一眼窗外那正被影照著的青竹。

它直地立在那，一年四季皆是如此，雪不倒，風吹不折。

莊婧溪又將目落在了莊素素上。

握著對方的手，角微彎，“許淵還真是有福氣，能得你這樣的喜歡。”

莊素素笑了笑，不甚在意地道：“曆來都是雙向的，他若不這樣喜歡我，我定然也不這樣喜歡他。”

看著莊婧溪，忽然就皺起了眉。

阿婧這張臉生得極好，氣度也是萬裏挑一的，然而趙惠蘭偏生容不下阿婧。

親耳聽到趙惠蘭說出留不得阿婧這樣可怕的話。

縱然莊素素清楚莊婧溪的本事，卻也還是無可避免地為對方擔心。

趙惠蘭或許不能用武力將阿婧抹殺，可如今這個世道，想要一個子去死的方式多的是。

莊素素眉頭地蹙起，抓著莊婧溪的胳膊不放，“阿婧，我原先隻是想著你別出門，現在卻是覺得這浮萍居也不安全了。”

“你要不還是住到陸家去吧，起碼他們會護你周全。”

“你年紀小不知宅中的厲害，那些個醃臢手段層出不窮，有人若是想要你死，總會用盡法子死你的。”

莊素素幽幽地歎息了一聲，“你或許不記得你三姐姐了，是庶，平日裏深居簡出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。但子最是順，我每每見到，手裏都捧著一本書。”

“大約就是出生不好，卻因為氣質好，在宮宴上被周王的母妃誇了一句氣度好，比起莊玉瑤也差不了多，在這之後沒兩天，便失足溺死了。”

莊素素手指發寒，仍舊記得那時候的場景，池塘的水將三妹妹的臉泡得都腫脹起來。

是頭一個發現三妹妹的的。

那天晚上，橫豎睡不著，後來勉強合了眼，卻是整宿整宿地都在做噩夢。

莊素素手指和脊背都是涼的，“你不知道，你三姐姐是會鳧水的，若說是失了腳掉進水裏，便是無人搭救，自己也能上來。”

“落水的前一晚，還將新打的絡子送給了我。”

“是個謹慎的人，凡事從不逞強出頭，論起守愚藏拙安分隨心，我誰也不服，就服。”

然而這樣謹慎的一個人，卻還是難逃毒手。

說的這些，莊婧溪一早便知道了。

趙惠蘭確實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。

眼底容不得任何沙子，凡是礙了的眼的人，都得死。

莊素素歎息一聲，牢牢地抓著莊婧溪的手，抓得的。

生怕一鬆手，對方就會如三年前的三妹妹一樣從眼前消失，“阿婧，你千萬要好好的，我不想再看見我的妹妹折在那些人手裏了。”

莊婧溪作很緩慢地點了一下頭，“你放心。”

莊素素哪裏能放心呢？

想到過不了多久文武百又得攜妻宮參加宮宴，是這心就七上八下的。

神凝重，叮囑道：“阿婧，邵京城每一年都有賞宴，你千萬莫要自己著了別人的道。”

“賞宴上男混雜，總有人不小心吃醉了酒，你莫要一個人待著，知道嗎？”

這話已然是說得十分直接了。

從來就不信趙惠蘭會對阿婧心慈手。

然而死子的方式有很多。

賞宴那天，就是最好的下手機會。

不信趙惠蘭那個毒婦會放過這次機會。

聽提起賞宴，莊婧溪的眉頭猛地蹙了一下。

在原書中，賞宴上確實有發生過一件事。

原本不甚在意的，因為不會讓那種事發生。

可如今一看，事哪有那麽簡單？又哪來的那麽多巧合？

莊婧溪對上莊素素投過來的視線，道：“我記住了，你在莊府，也要萬事擔心。”

看了看外麵的日頭，問眉頭依舊蹙的莊素素，“你出來多久了？阿姐，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，但你別為了我搭上你自己。”

“你快回去，莫趙惠蘭心中生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