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鈺笑了一下，慢慢地道：“你明明什麽都做了，為什麽不說呢？”

“就像你為陸家做了許多，卻閉口不提一樣。當年陸綰綰差點被蘄蛇咬，陸家軍中有了，那是廢太子的人。”

“你暗中查明了真相，也知道廢太子拉攏不了陸家打算將這隻難啃的羊毀掉，所以你用了四年的時間，終於送他去見了那條死在你匕首下的蛇。”

“你現在也在為陸家籌謀，你做了這麽多，卻偏偏一個字也沒跟他們提。”

莊婧溪目猝然一凝。

猛地抬起頭，臉變了又變。

半晌後，才淡淡地道：“你知道的東西還真多。”

一句話說的無波無瀾，但隻有自己知道心中是怎樣的驚濤駭浪。

這些事做的，誰都不知道先太子被廢一事，也從中摻了一角。

江寒鈺卻查出來了。

此人是真的不容小覷。

倘若江寒鈺是的敵人……

莊婧溪想想就覺得十分棘手。

但江寒鈺抱著，將下抵在了的肩頭，“你願不願意將你所做的一切告訴陸家人，是你自己的事。我沒要你按我說的去做，我說的也不全對。”

“我隻希你在我麵前不必藏著掖著，你做了什麽，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，都可以半點不摻假的告訴我。”

“我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麽聰明，我也怕哪天會錯了意。”

莊婧溪低垂眉眼，好半晌才道：“你謙虛了，你向來算無策。”

“別人知道的你都知道，別人不知道的，你也知道。”

這世上，大約就沒有比江寒鈺更聰明的人了。

誰都可以自謙說自己不聰明，唯獨江寒鈺不可以。

他這樣的人，什麽都清楚。

什麽都明白。

他那雙眸，能悉一切。

人說太底下無新鮮事。

其實江寒鈺這雙眼睛，不也能看破一切嗎？

在他麵前，所有的心思都無遁形。

江寒鈺失笑，他抱著莊婧溪的力道微微收，像是要將這個人牢牢嵌進自己的生命裏，再不許旁人覬覦搶奪，“我哪裏就聰明了？”

“我喜歡你這件事，你知道。”

“但你不說，我就不確定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了。”

莊婧溪歎了一口氣，神有些無奈，“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。”

開江寒鈺的手，從他的錮中離。

江寒鈺一瞬不瞬地看著。

莊婧溪角噙著笑，認命地正麵撲進江寒鈺懷中，仰著頭看他，眼底仿佛追了皎潔的月和漂亮的星辰。

神有些無奈，眼神嫌棄，角卻翹著，“楚王殿下確實不夠聰明，算了，既然你怕你會錯意，那我還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好了。”

“江寒鈺，我喜歡你的。”

江寒鈺微怔。

他眼底倒映出姑娘含笑的麵容，黑發雪，眉眼彎彎的姑娘，此刻表懶散，眼神卻認真。

說，江寒鈺，我其實喜歡你的。

莊婧溪沒注意到江寒鈺微怔的表，此刻臉上漾著笑意，與麵前這個如深沉夜，也如清冷月的人對視。

“你說的對，我確實不必藏著掖著，至在你麵前不必藏著掖著。”

莊婧溪角彎了彎，“那麽楚王殿下，我喜歡你這件事，你現在知道了嗎？”

這話一說完，麵前的人便將牢牢地擁在了懷裏。

莊婧溪的臉埋在江寒鈺的寬闊溫暖的膛，聞到他上淡淡的很好聞的鬆香。

“你最好不要騙我。”

江寒鈺清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。

張了張想要無奈地說他想多了。

卻聽得江寒鈺笑了一下，“便是騙我也沒關係，隻是不要騙到一半就原形畢。”

“若你是騙我的，那便騙我一輩子吧。”

不要像別人一樣，說好的會陪著他娶妻生子，說好的會看著他的孩子長大。

卻沒過多久就食言。

讓他在每個能闔家團圓的日子裏，一個人看萬家燈火。

一個人看塵世間的其樂融融。

他這一生，已經遇到太多騙子了。

就不要再騙他了。

莊婧溪察覺到江寒鈺的緒似乎有些孤寂。

手環住他的腰，讓他到抱著他時的力度，卻兇神惡煞地道：“是啊，我是個騙子，你這張臉好看，我見起意，所以要當一個騙子把你騙回家。”

“你好好養好你這張臉，不要讓它變醜，我就能一直騙你。”

江寒鈺彎起，笑了，卻故意冷著聲音問：“花無百日紅，若是我老了，你該如何？”

莊婧溪笑彎了眼睛，“你沒聽過一句俗語嗎？名利未曾汙君子，歲月從不敗人。”

“楚王殿下這臉這氣度，就是老了便了一個老頭子，那也一定是人群中最吸引人最好看的那個老頭子。”

江寒鈺揚眉，眼神溫得像中秋那日的月亮。

他看著被他擁在懷裏的姑娘，眼底也仿佛盛滿了星月影，“我想我那時候定然是及不上莊四姑娘的，不過我努努力，爭取不讓你嫌棄我。”

莊婧溪從他懷著探出頭，笑著揶揄，“誰敢嫌棄你啊，不要命了嗎？”

江寒鈺在額頭上落下一吻後將攬進懷著，“別人不敢，但你膽子大，天底下沒有你不敢做的事。”

莊婧溪輕輕地彎起了角。

落日餘暉過枝葉間細細地罅隙照了進來。

將窗口擺著的那盆白照得氤氳上了一片胭脂紅。

江寒鈺牽著的手，目落在角上沾染的那片已經幹涸的墨水印上，眼尾微翹，“這一次，倒是要多謝初九了。”

他彎起，眼神裏漾著化不開的笑意，目灼灼地看著旁的姑娘，“我原以為，你會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後，才給我答複。”

莊婧溪看著江寒鈺的眼睛。

他這雙眼睛生的很漂亮，深邃多，是天生的一雙含目。

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，慢慢地笑了，“我原是想著，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看清楚我是什麽人，再讓你決定要不要繼續喜歡我。”

“可我發現，你其實什麽都知道了。”

江寒鈺笑著將目落在了兩人牽著的手上。

他勾起，慢慢地道：“這麽看的話，我還得多謝我自己？”

莊婧溪斜了他一眼。

倒也不必如此打蛇隨上。

似有嫌棄，角卻是翹著，“我原本以為喜歡二字很沉重，也很難說得出口。”

“後來發現，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，其實將喜歡說出來也沒關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