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宣帝收回目，溫和地笑了笑，看起來倒像一個慈父。

可他不是慈父，他是天下之主。

他是大寧的明宣帝。

明宣帝聲音溫和，“你再想想，總歸會想到你想要的。”

莊婧溪扯了一下角，想要的東西，隻怕明宣帝不會給。

想要什麽呢？

想要那些參與過謀害陸家的人紛紛償命。

而首當其衝的，就是二皇子沈從安。

隻怕這個，明宣帝暫時是不能答應的。

倒是江寒鈺怡然自得地喝了口茶，目緩緩往明宣帝上瞥了一眼。

他扯了一下角，眸中掠過一譏諷，“姑娘家沒見過世麵，不知道該問你要些什麽東西。”

“不如送一塊免死金牌，再送兩個心願。”

“外之，都不及免死金牌和天子的承諾值錢。”

明宣帝看了江寒鈺一眼。

奇了怪了。

阿鈺一向事不幹己事不開口，喜歡隔岸觀火在一邊看戲來著。

怎麽今天開口幫莊婧溪說話了？

難道是阿鈺看上了這丫頭？

他覺得像！

要不然阿鈺不會這麽反常！

有了這個想法之後，明宣帝就覺得江寒鈺看莊婧溪的眼神，怎麽看都是怎麽意綿綿。

難怪阿鈺先前都是一口一句，這輩子都不會親，某一日卻突然轉了話鋒。

從來聽他提起別的子，都隻會嗤之以鼻，要麽冷漠以對的阿鈺，前幾日在聽他提起莊婧溪後，是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他的話。

如果他沒記錯的話，阿鈺當時還笑了！

原來如此啊！

明宣帝立刻覺得自己整個人神清氣爽，那是上的疲憊一掃而空，一下子整個人都不困了。

他看看莊婧溪，又看看江寒鈺，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
若擱在從前，他肯定會對莊婧溪橫挑鼻子豎挑眼。

要麽覺得容太盛，不是好事。

要麽覺得子不夠順，像一朵開得漂亮，卻帶著尖刺的刺葉玉蘭。

則矣，卻是不好把握。

但明宣帝現在不這麽想了。

江寒鈺終於有了喜歡的姑娘，好容易於親一事上鬆了口，他還挑什麽啊！

他不趕去燒香拜佛，都是他這個做舅舅的夠冷靜沒忘記還有個皇帝的份！

容過盛？

呸！那長得好看！

子不夠順？是帶刺的玉蘭？

那有格！

他家阿鈺這樣的，就是需要這種長得好看還有格的姑娘才駕馭得住！

明宣帝笑著看向江寒鈺，對他的話表示十分讚同，“確實是該賜免死金牌，朕也確實應該送兩個心願。”

“不過，朕以為，區區這些還遠遠不夠。”

江寒鈺看了他一眼。

莊婧溪眸微。

不知為何，直覺告訴，接下來的話，可能會非同尋常。

果然，就聽見明宣帝爽朗一笑，隨後對方將溫和又慈的目投向了，“你這孩子不錯，醫又好，手也好，這子自是不必說，最是討人喜歡。”

“難怪陸卿和顧卿都對你誇讚有加，實在是你這孩子真的是萬裏挑一的好姑娘。”

莊婧溪角了。

不知道為什麽，明宣帝看的目分明是溫和的，卻覺得有些驚悚。

莊婧溪沉默了一瞬，才著頭皮道：“臣不敢當，皇上謬讚了。”

江寒鈺也不知道明宣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
他淡淡地瞥了明宣帝一眼，像是在看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麽。

這一眼總覺帶了幾分殺氣，明宣帝一噎，假裝沒看見，依舊笑嗬嗬的，“阿婧啊，你覺得站在你麵前的楚王江寒鈺這人怎麽樣？”

明宣帝這自來的本事，也真不是蓋的，不過半晌的功夫，就已經上人家阿婧了。

莊婧溪滿頭黑線，不太能知道明宣帝究竟唱的哪出。

隻能看了江寒鈺一眼，角不著痕跡地揚了揚，“楚王殿下人好的，這氣度更是萬裏挑一，實乃人中龍，臣很敬佩。”

目不似作偽，瞧著竟然是真心的誇讚。

其實還有一條最重要的沒有說。

主要是無法當著明宣帝的麵說。

那就是，江寒鈺雖然披著人皮兒不幹人事心黑手狠，但他真的長得很好看！

是那種驚為天人的好看！

明宣帝很滿意對江寒鈺的評價。

尤其是那句楚王殿下人好的。

畢竟多年了，也沒有人用這樣的字眼誇過江寒鈺。

隻聽到有人說江寒鈺不是人，江寒鈺活閻王，江寒鈺心黑手狠，江寒鈺比鬼還可怕。

對比起來，這句楚王殿下人好的，那可就太特別了！

特別到聞者傷心，見者流淚。

明宣帝點點頭，又將目落在了江寒鈺上，“阿鈺，你覺得阿婧是個什麽樣的人啊？”

江寒鈺：“……”

他實在是不想搭理明宣帝。

但是對方都這麽問了，當著莊婧溪本人的麵，難道他還敢說出一些不好的話嗎？

江寒鈺隻能瞥了明宣帝一眼，隨後彎起，目似有若無地在莊婧溪上掠過。

他維持著在明宣帝麵前一貫惜字如金的人設，隻道：“好的。”

畢竟是他的小狐貍，自然沒有任何不好之。

非要有的話，就是暫時還不能把這隻小狐貍娶回家。

明宣帝滿意地點點頭，隨後便出了一個令無數年輕人頭皮發麻的笑，“既然你們二人都覺得對方不錯，那自然就是天賜的緣分。”

“如此姻緣，不結為夫妻實在可惜。”

明宣帝將目落在了表有些凝固的莊婧溪上，笑著道：“朕方才說，一塊免死金牌和兩個心願遠遠不夠，你現下應當明白了朕的意思。”

“你這樣好的姑娘，不做朕的外甥媳婦實在是可惜。阿鈺是朕看著長大的孩子，他的人品正是放心的，朕於今日為你二人賜婚。”

他目溫和而慈，不是戴在臉上那虛假的麵，而是發自肺腑，“莊婧溪，朕以後，就將阿鈺由你照顧了。”

他又將目落在了江寒鈺上，笑容有些欣，“阿鈺，是個難得的好姑娘，你日後也莫要欺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