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鈺低下頭，“顧將軍不必安我，若非有舅舅賜婚，我知道我是很難娶到阿婧，阿婧這樣的姑娘，我縱然很早便傾慕於，也知道我原是配不上的。”

莊婧溪聽不下去了。

江寒鈺擱著給演一出以退為進呢？

還自知配不上，呸！

就沒有人比他更不要臉了！

先前拉著的手，一口一個你夫君的人是誰？

難不是鬼！

暗暗瞪了江寒鈺一眼，示意他消停點。

江寒鈺收到莊婧溪投過來的視線，晦地彎了彎角。

這二人之間小小的互，被顧寧霜和陸綰綰盡收眼底。

陸綰綰在一邊嗑瓜子看戲，表示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。

顧寧霜的心反倒是有點複雜。

雖說是皇上賜婚，但顧寧霜總覺得是委屈莊婧溪了。

知道莊婧溪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孩子，隻怕是不太能接盲婚啞嫁包辦婚姻。

縱然礙於皇權，不得不答應，隻怕心中也是藏著一刺。

不過眼下看阿婧和江寒鈺之間的互，阿婧對楚王，也不是一點那個意思都沒有。

阿婧這孩子一向波瀾不驚，甚至說有點年老。

在顧寧霜眼裏，莊婧溪這個兒是千好萬好的。

若說有什麽憾的地方，就是這孩子太冷靜，上總是繃著一弦。

顧寧霜是希莊婧溪能過得鬆快些，能像普通的這個年紀的姑娘一樣，可以任一點孩子氣一點。

但阿婧從前的經曆，讓注定會比別的姑娘更冷靜些。

這也讓顧寧霜更心疼。

眼下難得瞧見阿婧有小姑娘一樣的舉，顧寧霜心中是十分欣高興的。

可是高興之餘，心中又有點悵然若失。

的孩子，在邊還沒多久，怎麽突然之間就要嫁人了呢？

顧寧霜對江寒鈺不甚了解，眼下他雖然說得好聽，但親之後，江寒鈺真的能一心一意地對阿婧嗎？

這個問題，顧寧霜眼下不好當著江寒鈺的麵這麽直截了當地問。

畢竟人家頭一次上門。

不好問，但這並不代表別人不行。

還是個十九歲大的孩子的陸飛白，瞥了江寒鈺一眼，“我們家的形，你應該看到了，我們家是沒有納妾的規矩的，我們也沒打算給我妹妹找那種會納妾的人家。”

“眼下雖然是皇上賜婚，但我作為阿婧的哥哥，還是得問你一句，江寒鈺，你娶了我妹妹之後，可還會納妾收人？”

“陛下隻賜了婚，卻沒定下婚期，楚王殿下最好考慮清楚。”

潛臺詞就是，你要是娶了我妹妹還敢納妾，那這樁婚約就不作數了。

反正隻賜了婚又沒定下婚期，日邁月征，時移世易，沒有什麽是不能變的。

托上個三五載，誰還記得從前的舊事？

按理來說，陸飛白這話是十分荒唐的，這若是傳了出去，定然會被人詬病遭人指摘的。

娶妻娶賢，作為一個賢惠的妻子，就應該主為夫君開枝散葉。

獨占夫君，不許他別的人，是妒婦才會做的事。

誰家出了一個妒婦，那是一定會被人恥笑的。

第一個抬不起頭的，就是妒婦的娘家人。

娘家人會覺得養出了這麽個東西，實在是家門不幸，會代替婆家教育兒。

哪有娘家人像陸飛白這樣說話的？

但陸家所有人都沒覺得陸飛白這話有問題。

陸仲齊和顧寧霜因為是長輩，不好在人家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就開口說這些。

陸飛白還是一個比江寒鈺小了一歲的孩子，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麽！

江寒鈺目落在莊婧溪上。

他眸中一片，眼底倒映著姑娘的側影，“我不會納妾，楚王府除了阿婧，不會再有別的人。”

江寒鈺每個字都說得很慢，但卻擲地有聲，像是在發誓。

顧寧霜和陸仲齊對視了一眼。

二人均是沉默著，沒有說多餘的話。

納妾不納妾，其實也不是上說兩句就能保證的。

歸結底還是要看江寒鈺以後怎麽做。

陸飛白也不信江寒鈺真能心口如一。

倒是陸綰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。

反倒覺得，江寒鈺說的是真的。

他這樣的人，倘若了心，認定了一個人，眼裏就再瞧不見別人了。

這樣才好呢。

隻是有些人怕是就要飽相思之苦了。

譬如某個喜歡家阿婧姐姐的韓小公子。

那韓小公子什麽來著？

好像韓彥。

如陸綰綰所料，韓小公子韓彥，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石階上抬頭看著寂靜清寒的月亮。

他邊上擺了一壺酒，但他卻沒有喝。

晚風吹著院子裏的金桂，桂花飄飄淡淡地落在了他肩上，韓彥也沒手將它拂去，隻是靜靜地吹著風。

莊子逸拿著一件披風慢慢從屋簷下走了出來。

他歎了一口氣，把披風團團一坨，兜頭砸了韓彥一臉。

韓彥也無暇跟他計較，隻手將這披風從自己腦袋上拿下來，然後放到了一邊。

莊子逸往他邊坐下，韓彥一直以來沒打開的酒，倒被他仰頭喝了一口，“你再怎麽惆悵也沒用，這是皇上賜的婚，韓彥，你想開點吧。”

韓彥抬頭看著月亮，晚風這樣往他上吹，倒將他吹得清醒了幾分。

他笑了一下，這笑容說不上是苦多一些，還是清醒多一些，“我知道，我隻是還有些不甘心。”

“倘若我努力過，為之爭取過，我現在也許就不這麽憾了。但這麽久以來，我似乎什麽也沒有做。”

他隻敢守著一份自以為是的喜歡，在背後悄悄看。

兩個人的喜歡才兩相悅。

一個人的喜歡，隻是一廂願罷了。

莊子逸仰頭喝了一口酒，淨說一些大實話，“你就算是什麽都做了也沒用，又不喜歡你。”

韓彥笑著錘了一下莊子逸的肩膀，“都這個時候了，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？還說這些話來挖苦我。”

莊子逸攤開手，一臉無奈，“說那些假話做什麽？總歸木已舟，我連自己都騙不了，我還怎麽騙你？”

他垂下腦袋，看著月下自己的影子發呆，“我爹娘都是把阿婧逐出族譜了，他們還宣布和斷絕關係。”

“韓彥，我以後真的沒有四妹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