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嬤嬤一，慌忙跪在了地上，“夫人慎言啊！”

“奴婢知道夫人說的都是氣話，可這些話若是傳到了旁人耳朵裏，怕是會釀大禍的啊夫人！”

“夫人千萬要冷靜，可不能自已往旁人手裏遞刀子啊！”

若趙惠蘭隻是想著讓秋姨娘和莊妙菱死也就罷了。

可眼下都已經連莊老夫人也一並罵了進去，李嬤嬤又哪裏還能杵在一旁看熱鬧？

一旦東窗事發，這個將一切都聽了去的人，可能第一個就要被推出去，淪為虎兕相鬥的犧牲品。

趙惠蘭測測地笑了，目如吐著蛇信子正在往外噴毒的毒蛇，“你怕什麽？”

緩緩地著自己塗著蔻丹的手指，笑容森又詭異，“從來都是我讓別人死，沒有別人來挑釁我的份。”

“既然不能為我所用，還非要跟我作對，我也就隻能送去見閻王爺了。”

李嬤嬤隻覺得頭皮發麻。

恨不得自己沒長這一雙耳朵，聽不見趙惠蘭這些刻薄惡毒又大逆不道的話。

眼下趙惠蘭這樣說，李嬤嬤也隻能磕著頭不停地勸：“夫人別說了，何況老夫人又礙不著咱們什麽，那五姑娘膽小如鼠是個不氣候的，您何苦與一般見識？”

“倘若老夫人真出了什麽事，不說別的，老爺那邊就不會輕饒了夫人您啊！”

莊崇山不會輕饒了？

趙惠蘭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，似是笑李嬤嬤的愚蠢無知，“你錯了，你以為莊崇山是真的敬重他這個嫡母嗎？”

“他又不是從老太太肚子裏爬出來的，他生母是個洗腳婢，偏還不自量力要同家中最得寵的貴妾鬥，白白鬥輸了一條命。”

“莊崇山他年無人照顧，剛好老夫人的孩子沒了，就把他接到了邊照顧。但終歸不是從肚子裏爬出來的，也就是個養不的白眼狼。”

趙惠蘭是了解莊崇山的，這人骨子裏有多涼薄無，怕是無人比更清楚。

要不怎麽說莊崇山這般寵妾滅妻呢？

實在是他父親也是如此。

他這個做兒子的，自然有樣學樣。

趙惠蘭冷笑著，“你別看他表麵上敬重老太太，他這心裏頭是怎麽想的，你哪裏能知道？他但凡真心把老太太當他親娘，也不會這四年裏任憑老太太如何說，他就是沒想過要將莊婧溪那個孽障接回來。”

“這其中固然有他不喜歡莊婧溪這個兒的緣故，更多的，卻是有意跟老太太作對。”

莊崇山的生母雖是一個洗腳婢，但也是將莊崇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人。

同莊崇山的自然是不必說的。

莊老夫人哪都好，可有一個地方不好。

那便是他是莊崇山他爹明正娶的發妻，是正兒八經的正妻。

莊崇山的生母，卻到死都隻是一個妾。

妾室不能族譜，也不能祖墳。

莊崇山有了出息，那些曾經害過他生母的人都死了。

以前的仇人都死了，他自然會將目放在莊老夫人上。

有的人，是天生不會學不會知足，也絕不會恩的。

莊崇山表麵尊重莊老夫人。

焉知他在心中有沒有怨恨過莊老夫人擋了他親娘的路呢？

會不會把他親娘不能進莊家祖墳的錯，全部都推在莊老夫人上呢？

莊崇山不會去怨恨他父親，自然也不會覺得他生母份卑微，本也就不了族譜，進不了祖墳。

生父和生母不好怪罪。

一個和自己本質上是沒有緣關係的嫡母，難道也不好怪罪嗎？

但莊崇山不會主出手要了莊老夫人的命。

至於旁人會如何，他便是知道了，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。

他這個人對莊老夫人，是沒什麽孝心的。

趙惠蘭當初，不過覺得一個老太太而已，礙不著自己什麽，何況莊老夫人從前子也是清高冷傲，不與人說話。

趙惠蘭自然犯不著針對對方，也自然不會有要結果了對方命的心思。

可今時不同往日。

現如今的莊老夫人，敢為了一個莊妙菱敲打同作對。

趙惠蘭目冰冷，眼神更是測測的猶如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厲鬼，“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，從敢為了莊妙菱下我麵子的那一刻起，就要做好死在我手裏的準備。”

“且等著看吧，你且看莊崇山會不會為他的嫡母出頭。”

常言道，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。

莊崇山自私涼薄，心中從來沒有什麽忠孝的概念。

卻不知趙惠蘭也是一樣。

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，這兩個人還真是天作之合。

李嬤嬤打著哆嗦，看趙惠蘭的眼神充滿了畏懼。

在想，趙惠蘭狠毒至此，敢謀害婆母，甚至連親生兒都能下得了毒手。

對待至親尚且如此。

那對待這樣的一個奴仆呢？

雖是趙惠蘭的娘，可說得難聽點，也不過就是趙惠蘭的奴才罷了。

如今於趙惠蘭還有用。

有很多事，趙惠蘭不懂還要同商量，很多東西還要來出謀劃策。

所以一直以來，的日子都是十分順暢舒心的，在莊府也可以說是可以橫著走。

從來就沒有哪個下人敢不服他敢給臉瞧。

莫說是下人，便是小姐主子也要給幾分薄麵。

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於與趙惠蘭還有用。

倘若哪一天，再也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呢？

亦或者說是有一天東窗事發，趙惠蘭所有的罪行都被公之於眾。

那到時候，又該怎麽辦呢？

李嬤嬤不敢細想，因為很清楚趙惠蘭的為人。

比誰都明白，趙惠蘭如今看重，但若真出了什麽事，被推出去頂鍋的，也絕對是這個奴才。

棄車保帥，向來如此。

李嬤嬤垂下頭，看著自己發的雙。

如今年紀大了，稍微跪一會兒就覺得膝蓋生疼。

然而趙惠蘭也沒發現，甚至也忘了起。

李嬤嬤便更加心寒。

在想，自己這麽多年為趙惠蘭謀劃，究竟值不值得，真的還要繼續助紂為下去嗎？

李嬤嬤並非覺得趙惠蘭錯了。

隻是擔心自己的前程。

李嬤嬤心中微沉，又不住地歎了口氣。

確實後悔，然而和趙惠蘭一起謀劃了這麽多年，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，有哪裏還有可以回頭的機會呢？

倘若有了二心，隻怕趙惠蘭第一個就要殺了滅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