�ƀ��0這廂莊崇山，從趙惠蘭的屋子裏出來後，就抬腳去了秋姨娘的院子。

他眉頭促，不斷地在屋子裏來回踱步，又是歎氣，又是額上青筋綻出。

秋姨娘看得直心疼，手平他的眉頭，又溫地替他端上一杯清火的加了花的茶，“老爺，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隻是老爺如此著急，越急反倒越容易出錯。”

“老爺不如坐下來同妾講一講，妾雖不懂你們男兒們之間的事，但說出來，老爺心裏的結能緩下幾分也是好的。”

溫而安靜地注視著莊崇山，就像被月照映著的清泉，雖不如深海那般神，卻也能讓人在煩躁的夜裏沉靜下來。

其實秋姨娘並非是那種驚為天人的長相。

眉宇之間有幾分像趙惠蘭年輕時，尤其是那雙眼睛。

年輕時候的趙惠蘭，旁的不說，那雙眼睛是生長的極好。

溫而嫻靜，站在梨花樹下，就覺梨花也要遜三分白，花雖好看，卻不及人的眼睛。

如今的趙惠蘭，一雙眼睛兇厲刻薄滿滿的都是算計，更像是淬了毒的藥碗，再如何偽裝，也掩飾不了那刻骨的惡毒。

教人一看便厭惡得想吐。

趙惠蘭是麵目可憎的。

秋姨娘卻不是。

莊崇山看著秋姨娘，倒覺得連日以來鬱結的心終於好了些。

他歎了一口氣，終於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，以及自己的擔憂，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。

他握著秋姨娘的手，才被他溫平的眉頭，又蹙得的，“你不知道，朝中勢力盤錯節，每一的水都深得很。”

“皇上中毒一事非同小可，太醫院的太醫都看不出來的東西，怎麽偏偏就被阿婧那丫頭看出來了？”

“周王殿下讓人送來了信，皇上他借著這個由頭，發落了太醫院的好幾位太醫。”

“太醫院院使及左右兩位院判均被皇上革職查辦。”

太醫院院使是周王沈從安的人，至於左右兩位院判，一個是三皇子的人，一個是四皇子的人。

其餘幾個被革職的，或多或也與別的皇子有關聯。

若隻是發落了幾個太醫，那也就罷了。

可是明宣帝中毒一事非同小可，這一池秋水已經開始初見渾濁，又哪裏是發了幾個太醫就能了事的？

秋姨娘站在一旁安靜地聽著，並不發表意見。

很清楚，現在還不到說話的時候。

這些朝中的勢力盤踞不懂，所以在這個時候不會貿然開口。

若是貿然開口，被笑話還是其次，若是讓莊崇山對有了幾分輕視之心，那可就糟了。

果然，莊崇山並不是為了等秋姨娘的回答。

他似乎也沒有給對方接話的機會，就繼續自顧自地往下說，“眼下還有一件事十分棘手，阿婧這丫頭能瞧出來皇上中了毒，甚至還有了解毒的法子。”

“當真有這麽大的本事？”

莊崇山的臉變得尤為凝重。

秋姨娘知道，這個時候就到了開口的機會了。

適時地促了蹙眉，出憂心的神，“老爺是在擔心，今日這一出，是皇上和四姑娘聯合演的一出戲？”

莊崇山意外地看一眼，“還是你聰明，那個蠢婦就想不到這一層，還在那洋洋得意地和我說阿婧那丫頭被賜婚給楚王，定然活不了多久。”

“怎麽不想想，那江寒鈺是什麽人？他素來乖張狠戾，就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，他若是不點頭，這聖旨本就送不到陸家！”

“那阿婧是我的兒，皇上邊的侍偏偏將賜婚的聖旨送到了陸家，那些閹人一向都是替皇上辦事的，沒有皇上的吩咐，他也不敢做出這麽沒規矩的事。”

可人家不僅做了，還不怕被人瞧見。

莊崇山的眉頭狠狠一擰，又道：“當時那一群侍還浩浩地從莊府門前走過，你說這是為什麽？”

“莊婧溪分明是莊府的人，給賜婚的聖旨，卻偏偏下到了陸家。”

秋姨娘低下頭，扯了一下角。

為什麽莊婧溪分明是莊府的人，賜婚的聖旨，卻偏偏要送到陸家。

當然是因為那個時候，莊府已經宣布同莊婧溪斷絕了關係。

反倒是陸家人在為奔走，並且說了一些“阿婧永遠是我們陸家的姑娘，陸家姑娘從小學的便是忠君報國，絕不會做任何謀逆之事”這態度簡直同莊府大相徑庭。

皇上又不是傻子。

這些東西，他老人家難道會不知道？

是個人都會將賜婚的聖旨送到陸家的。

因為在賜婚之前，莊婧溪就已經不是莊府的四姑娘了。

但這些話，秋姨娘又怎麽會說出來呢？

沉沉地歎了一口氣，似是無意地道：“皇上有沒有同四姑娘說好，妾不知道。”

“但妾總有一事不明。”

“都說家人之間沒有隔夜仇，莊家和四姑娘怎麽走到了這一步？這究竟是何緣故啊？”

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歎息。

秋姨娘一邊為莊崇山倒茶，一邊帶著幾分悲憫的語氣道：“妾在未遇見老爺之前見到的事也多，可從未見過家人之間鬧這樣的。”

“老爺，妾不知道四姑娘和家裏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，您能好好同妾說道說道嗎？”

語氣看似委婉。

看似是真的一點也不懂這些。

可這個問題卻直接要害。

是啊，莊婧溪為什麽這麽恨莊府呢？

莊崇山陷了沉思當中。

他想了許久，卻始終沒有想出一個能說服得了自己的答案。

他自己也不明白，莊府究竟做錯了什麽？

是短了莊婧溪吃？

還是短了莊婧溪喝？

怎麽這丫頭就對莊府恨之骨呢？

莊崇山搖搖頭，眼神裏也是滿滿的不解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思來想去，莊府並沒有什麽對不起的地方。”

“真要有的話，也不過是我們寵瑤瑤多一些，可作為姐姐，讓著妹妹不是應該的嗎？”

“也是自己心思狹隘容不得人，看見我和的幾位兄長對妹妹好，心裏就不樂意。說到底是祖母沒把教好，從前是在跟前長大的。”

“這孩子的子，被祖母養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