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謠言就是這麽產生的。

一傳十十傳百，越傳越離譜。

最後越離譜的那個答案，越被人奉為真相。

鎮西侯府，致的繡房，子用剪刀嘩啦一聲劃開了繡繃上的布帛，眉目沉，“那玉玨竟然落到了手上，莊玉瑤？也配？”

這子不是旁人，正是鎮西侯府的嫡長秦清。

秦清旁的丫鬟，也為自己的主子鳴不平，“老爺之前廢了許多功夫，都無法從柳家人手裏買下這塊玉玨，不承想竟然白白便宜了莊家人！”

秦清皺著眉，眉宇間多有不耐。

其實事已經發生了有一段時間了。

但每每想起來，還是會覺得不平。

此玉若是落在旁人手裏也就罷了。

偏生是落在了最討厭的莊玉瑤手中。

秦清抓著手裏的剪刀，眉宇間一片鬱氣，沉沉的像是四月的天，似有一場滂沱大雨要驟然降下。

秦清先前因子不好，不出門，早就聽說柳家的那塊玉有積福消災的效用，父親也無數次派人問過柳家那邊。

得到的回答無一例外都是這玉是傳家寶，不賣。

誰曾想兜兜轉轉竟然落到了莊玉瑤手裏。

而柳家人願意鬆口的原因，也不過是因為柳承澤和莊謹之好。

還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，向花木易為春。

一旁的侍一邊描花樣子，一邊垂著腦袋歎氣，“姑娘，這玉既然落在了那莊府六姑娘手裏，回頭隻怕還會好生得意。”

“從前就針對姑娘，如今隻怕尾都要翹到天上去了。”

秦清冷哼一聲，“得意任得意去，總歸我子已經好了，再想氣著我，卻是不能了！”

秦清是很不喜歡莊玉瑤的，甚至稱得上恨。

這其中原因不外乎是二人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子。

再者便是子不和。

莊玉瑤瞧不上秦清病殃殃還自命清高的做派，覺得對方像極了從前的莊婧溪。

偏生秦清還同莊婧溪年歲相當，莊玉瑤便更討厭了。

秦清也瞧不上莊玉瑤的矯造作，瞧著天真無邪，其實借刀殺人將該做的惡事都做盡了。

二人之間沒明爭暗鬥，刀劍影。

不過秦清不好，所以時常落了下風。

從前隻是了氣就會大病一場，後來更是連門都出不得了，一見風就會生病。

莊玉瑤為此高興了許久，隻覺得自己能獨占沈從安了。

再也無人同爭搶心上人。

何況一個病秧子，如何同活潑健康的明相較？

更不必說秦清本就不如莊玉瑤好看。

不過現在嘛——

秦清的丫鬟忙不迭點頭，“是了！多虧了白聖手，他為姑娘治了幾個月的病，眼下姑娘的病全好了，再不用那些人的氣。”

“想要再借此打擊姑娘也是不能的了。”

秦清也高興地笑了起來，“正是呢！你瞧我這頭發，也被養得烏黑亮麗，從前隻因我這上不好，我頭發枯黃就罷了，發量還。”

“現在被養得烏黑漂亮就不必說了，你瞧我這發量，雖還稱不上鬢發如雲，但總歸跟普通姑娘無甚差別了。”

丫鬟忙不迭點頭，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，“是了是了，奴婢瞧著姑娘這皮也白皙了不，臉頰也紅潤了。”

如今的秦清紅齒白，也算是標準的人一個。

秦清眼尾翹著，了自己的臉，“那是自然的，不過這得多虧了容坊的玉膏和養丸。”

這兩個東西都是千金難求。

不過家有容坊的金卡，可以優先買到。

秦清的丫鬟瞧著自家姑娘，如今黑發雪的模樣，心中也著實為對方高興。

丫鬟一邊給秦清肩，一邊翹著笑著道：“姑娘，後兩日就是賞宴了，屆時咱們進了宮，定然要閃瞎那些人的眼睛，看們還敢不敢再輕視姑娘！”

秦清垂下眼瞼，眉目有些沉。

扯了一下角，慢慢地道：“那些烏合之眾的態度我是不在意的，就是周王殿下——”

說到這裏，秦清又氣憤地咬了咬，拿著剪刀在已經裂開的布帛上又劃了一刀，“他喜歡誰不好，偏偏喜歡莊玉瑤！”

“殿下哪都好，可惜就是瞎了一雙眼睛！那種造作的花瓶，有什麽好喜歡的？”

邊伺候的丫鬟忙不迭點頭，“姑娘說得極是，不過姑娘，殿下之前因為那個莊婧溪的了傷，您看屆時賞宴，咱們是不是要給點看看？”

莊婧溪跟沈從安比試，結果將從安從演武臺上扔下來的事，也是傳得人盡皆知。

最近沈從安都深居簡出，低調了不。

他要養好子是一方麵。

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丟不起這個人。

不過好在人的記憶是短暫的，隻要過了這個風頭，旁人就再也想不起來這件這麽丟人的事。

秦清沉默了一下，倒是沒有說話。

當然是討厭莊婧溪的。

當初得知這件事的時候，差點掀了桌子，要去同莊婧溪拚命。

不過恰巧那個時候白聖手也在。

當時對方隻是輕飄飄地看一眼，說了一句話。

那句話是什麽呢？

——眼下我在替你治病，提醒了你要注意子，莫要氣。你若非得為了個男人折騰自己連命都不顧，我也沒必要再為你治病了。

——你這樣的病人，我瞧不上。

——一個自取其辱的男人，也值得你喜歡？你這什麽眼？

別人要是說這樣的話，秦清定然是大小姐脾氣發作，要將人打死的。

可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。

是為治病的白聖手。

為著這病，從前家裏不知道給找了多大夫，皆是無濟於事，吃了多藥也總是不見好。

可白聖手卻讓如枯木逢春。

自他給治病以來，確實能覺到自己的子在一日一日地變好。

所以對於對方說的話，總是第一時間服從相信。

倒不是說秦清沒有主見。

而是這位白聖手，總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就相信的本事和魔力。

人都有慕強的心理。

憤怒過後，秦清也不得不承認，始終介意著沈從安打不過莊婧溪這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