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拉了幾口飯，看著徐之昱的樣子，不由皺眉。

這男人，吃個飛機餐跟坐在五星級酒店一樣是什麽鬼？

徐之昱專心品嚐著餐盒裏的飯菜，毫沒留意的眼神。

他的作看似慢條斯理，但速度並不是真的慢，很快就將飯盒裏的東西全部吃完，連一一粒米都沒有剩下。

孩斜睨著他，麵上的表更加古怪。

飛機進深城上空的時候，空姐溫地聲音在廣播裏響起。

“飛機預計還有十五分鍾降落，洗手間即將關閉，請各位乘客係好安全帶，不要隨意走。”

徐之昱正準備收拾東西，忽然覺得側一暗，孩那張稚的臉又湊了過來。

“大叔，你也太能忍了吧？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，你確定不問我要聯係方式嗎？”

徐之昱微怔，溫和淺笑：“為什麽要問你要聯係方式？”

孩眨著大眼睛，一臉真誠：“我們這麽有緣分，難道不個朋友嗎？”

“抱歉，我沒有加陌生人聯係方式的習慣。”

徐之昱說完，朝過道靠了靠，又將視線落在了文件上。

孩不可思議地看著他，片刻輕輕地撇了撇：“切！”

飛機在深城機場降落，徐之昱主起，從行李架上把孩的包拿了下來。

他氣質溫和，即便不笑的時候看著也十分平易近人。

孩看看他遞來的包，又看看他那張臉：“抱歉，大叔，我今天太失禮了。不過，你真的確定不跟我加個微信嗎？現在可以開機了。”

“抱歉。”徐之昱將包往手裏一塞，轉就走。

隻是一個相似的人而已，連“”都隻是他生命中的過客，又何必再招惹別人。

孩看著他拔的背影，完全沒有回頭從容氣勢，心裏莫名就有點堵。

什麽鬼？

都主道歉了，這老男人還沒裝夠嗎？

……

機場路邊。

徐之昱將定位發給司機，正等著車子過來，忽然聽到後傳來一道悉的聲音。

“這邊這邊！”

他回頭，就看到剛才隔壁座的孩從門口飛奔出來。

臍短恤，帶流蘇的熱，黑的馬丁靴，暴的穿著跟剛才飛機上純真的模樣判若兩人。

要不是那張臉和那雙靈的眼睛，徐之昱差點沒認出來。

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迎了過去，手就是個大大的擁抱。

男孩材高大，穿著最簡單的牛仔白恤。

看到孩的樣子，他有些嗔怪地皺眉：“怎麽穿這麽？不是跟你說了，一個人出門要穿嚴實點嗎？”

“知道知道。”孩不耐煩地將包丟給他：“我剛下飛機才換的。”

說著，似想到什麽：“不過，幸好在飛機上沒穿這個。鄰座遇到個老男人，開始我覺得長得正經，沒想到看我第一眼，眼珠子就差點沒拔出來，而且還是個碼農窮鬼。一路上都在那裝模作樣地看文件，上的服和表一看就全是山寨貨！”

男孩淺笑：“你怎麽知道人家的東西是山寨貨？”

孩給他個傲地眼神：“雖然服我沒看出牌子，但那表要是真的值一百多萬！他要是帶得起一百多萬的表，能跟我一樣坐經濟艙嗎？當然，這不是最重要的，最重要的是他吃免費的飛機艙吃得津津有味！那架勢，跟吃大餐一樣，一粒米都沒剩下，一看就沒見過世麵！”

男孩沒說話。

孩繼續道：“更無聊的是，他跟我搭訕，還用了那種老掉牙的開場白，說我和他的一個故人長得很像！哈哈哈，我可真是謝謝他了！”

兩人說笑著從徐之昱後走過，毫沒有注意到站在路邊的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“老男人”。

徐之昱聽著兩人肆意地笑聲，突然就笑了起來。

這都什麽跟什麽啊？

現在的孩子，腦可真大！

嘎吱——

一輛車在他麵前停下，司機快步下車，恭敬地替他打開車門：“徐總，請。”

徐之昱溫和地頷首，上車。

司機很快啟車子。

徐之昱靠著椅背，淡漠地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。

各個出口位置，都站在三三兩兩送親接友的人，他們熱擁抱，互相問好或者告別。

或不舍，或熱，每一個表都生真摯，充滿了鮮活的煙火氣。

徐之昱突然有些怔忡，想起自己這些年每次出差的畫麵，不管是出去還是回來，都是孑然一，獨自一個人。

冷冷清清地，但好在已經習慣了。

可這一刻，看著這些生活中最普通最平凡的溫暖，他忽然就有些羨慕了。

司機專注地握著方向盤，恭敬道：“徐總，我們去哪？”

徐之昱收回視線，斂住心底的失落，淡淡道：“先去深城酒店。”

他拿出手機，撥通了一個號碼：“怎麽樣？找到秦小姐了嗎？”

電話那邊，傳來一個刻意低的男人聲音：“找到了。”

徐之昱暗鬆口氣：“很好。遠遠跟著保護就行，不要靠太近，不要打擾也不要被發現。”

“明白。”那邊的人鄭重應聲。

徐之昱掛斷電話，目失神地看向窗外。

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，小心翼翼道：“徐總，要不要我給您介紹下我們深城？”

徐之昱神不變，淡淡道：“很多年前，我來過這裏一次。這裏的變化，很大。”

見他接話，司機立刻高興起來：“嘿，是啊！城市和人一樣，都是會長會變化的嘛！在不同的時代和年齡段，要適應不同的要求。我們深城現在，正在爭創全國文明城市呢！如果拿下這個榮譽，我們……”

徐之昱聽著司機輕快的聲音，耳朵裏卻隻有那一句：人會長會變化……

他腦海中浮現出年時的自己和年時的“”，青春無畏，肆意張揚。

驀地，他眼前又浮現出阿蘭的樣子。

們的笑聲糾纏在一起，兩張完全不同但同樣真誠的笑臉在他眼前不斷替重合，分開再重合……

徐之昱疲憊地了眉心。

人都是會變的，就算“”還活著，他們或許也沒能繼續在一起吧？就算在一起，這麽多年，他們還是當初的模樣嗎？

也許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，何必困在原地，不如順其自然？

就算“”死而複生，那有怎樣呢？

他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孩，想起前後判若兩人的模樣，角微不可見地勾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