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晉安帝的允許，小深深不能隨意回永定侯府。

秦朝隻好在宣武王府住了下來。

喪妻變故對他打擊不小，消沉過後，人也了。

以前總打趣寧濯，涵他親這麽久被抱上娃。

如今的秦朝，總會提醒寧濯，平安康健才是首要的，命在，就什麽都在，命沒了，才是真的什麽都沒了。

——

距離寧濯出征隻剩一天。

宋青苒熬夜做的燈已經完，這會兒正在後廚，跟著梁睿學做蛋糕，攪蛋清攪得手都快廢了。

梁睿很不理解，“宣武王的生辰早就過了，小師妹為何堅持一定要給他補過？”

宋青苒著攪蛋清酸疼的手，隨口應道：“因為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給人過生辰。”

梁睿心思微，問，“那小師妹何時再去北齊？”

“等王爺出征……”

宋青苒說出口才反應過來，大師兄在套話。

頓時失笑，“大師兄，師妹跟你一條心，你跟師妹腦筋是吧？”

梁睿見這樣，心裏有些難。

他隻是平日裏話，不是腦子不夠。

小師妹如此堅持非要在寧濯出征前給他補過生辰，分明是抱著去了北齊就再也不回來的決心。

為什麽不回來，要與那個幕後之人同歸於盡嗎？

想到這些，梁睿再對上宋青苒的笑臉，便是連假笑都扯不出來了。

“不閑聊了，大師兄我們繼續吧！”宋青苒催促道。

有生之年最用心的一次下廚，就算做不到滿分，也絕不能再讓寧濯說出類似“以後炒鹽放些菜，齁得慌”這種話。

……

西山大營已經全部點兵完畢，寧濯帶著寧小北和寧小純在傍晚時分回來，是為了跟祖母小侄和妻子宋青苒道別。

他先去的榮禧堂。

老王妃正在吩咐人傳飯。

寧家傳統，每次出征前，這頓團圓飯都是必吃的。

見到寧濯，老王妃麵上笑意盈盈，“淵兒，怎麽一個人過來了，苒丫頭呢？”

寧濯道：“祖母，我還沒去淨弦居見。”

老王妃心下明白了幾分，“那你先來見我，是有別的事？”

“嗯。”寧濯頷首，走上前，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老王妃。

信封上寫著幾個字：吾妻苒苒親啟。

一瞬間，老王妃隻覺得手裏的信沉甸甸的。

不用問，也知道這是什麽了，是書。

寧濯除了每次出征前必回府吃團圓飯以外，還會留下一封書。

隻不過以前都是給祖母，今年，多了一封是給宋青苒的。

寧濯平靜道：“若我回不來，祖母便把這封信給苒苒。”

老王妃哽咽了一下，把所有緒都收回去，再抬頭時，麵上還是笑著，“噯，好，信我先收著，但願沒機會給。”

——

早在白天，老王妃就派了人去宋府知會過。

因此沒多會兒，明日便要跟隨寧濯出征的宋青雲，跟著宋弘來了宣武王府。

今日這頓飯，設在前院花廳裏。

宋青苒從淨弦居過來的時候，看到了倚在院門外的宋青雲。

“宋青苒！”宋青雲先喊，“你怎麽現在才來？”

“有事？”

宋青苒在後廚忙活了大半天，才剛回屋換了裳，可一點兒也沒閑著。

宋青雲說：“我這次出征，大小得撈個將軍當當你信不信？”

宋青苒攤手，“我信不信的，那不也得你能撈著？”

“咱倆打個賭怎麽樣？”宋青雲來了勁，信誓旦旦道：“我這次要是能立頭功當上小將軍，你以後就不準喊我大名，隻能喊哥。”

“那你要是當不上呢？”

“我喊你哥。”

“……”

——

老王妃讓金嬤嬤去了各院通知，不多會兒，客院的梁睿，齊崢，秦朝帶著小深深以及寧小北三兄弟就陸續到了花廳。

幾張方桌拚的大長桌，上麵鋪了華貴的桌布，菜肴已經上完，每一個盤子上都蓋了罩碗。

等眾人落座，下人們才一個個把罩碗揭開。

知道這一頓是給寧濯這個大將軍的踐行宴，飯桌上氣氛顯得十分凝重。

老王妃舉起杯子，麵上樂嗬嗬的，“難得大夥兒聚到一塊來，親家老爺，老以茶代酒，敬你一杯，閨在我們家就和在娘家是一樣的，你隻管放寬心。”

宋弘忙斟滿酒站起來，回敬了老王妃一杯，“老王妃教導有方，孫子沉穩有度，把苒苒給王爺，我自是放心的。”

再滿一杯，宋弘敬寧濯，“出征之事，天人難料，明日一走，還姑爺多加珍重。”

寧濯回道：“嶽父的話，小婿銘記於心。”

宋弘敬完，齊崢和秦朝也紛紛給老王妃，給寧濯敬酒。

宋青苒就坐在寧濯旁，悄聲跟他說：“王爺，待會兒吃了飯就回淨弦居，我給你過生辰。”

寧濯見從數日前就堅持到現在，不由得失笑，“明年過都不行，就非得現在補過？”

宋青苒一副‘我不管’的表，“誰讓我的好是給人過生辰呢？”

“那好，吃完飯我就馬上回去。”

宋青苒這幾日飯量淺，第一個撂下的筷子，沒打擾他們說話，悄悄離開了花廳。

老王妃見狀，提醒寧濯：“明兒就要走的人了，有什麽要說的要代的，你還不趕的去跟說跟代。”

寧濯原本還在為嶽父在場自己不好提前離席而困擾，聽到祖母這麽說，他如蒙大赦，激地看了老王妃一眼，又回頭跟宋弘道別。

宋弘點點頭，“去吧！”

寧濯到淨弦居的時候，發現裏麵燈火全滅了，下人們也一個不見。

他麵一沉，疾步走了進去，大喊一聲，“苒苒？”

無人應答。

寧濯又喊了一聲，“苒苒？”

還是無人應。

寧濯眉頭皺，上前要去推北屋門。

然而還沒等他手，門就吱呀一聲先從裏麵打開。

跟著，一抹亮傳來。

寧濯下意識地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看到宋青苒就站在屋裏，手上捧著一個大大的蛋糕，蛋糕上著蠟燭。

很新奇的點心樣式，寧濯沒見過。

他正要為沒事鬆一口氣時，忽然聽到宋青苒說：“夫君，生辰快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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