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修遠借著天上的月跟茶攤出來的微弱燭,發現這些人應該都是附近的百姓,看他們旁的擔子就知道了。
上麵大都是一些蔬菜等,顯然是在這等著,等城門一開,就趕進城去占個好攤位。
“賢弟,這裏有個茶棚,我們進去喝杯茶,歇歇吧。”冷彬下了轎子,同林修遠說道。
“好。”林修遠點頭,幾人一塊往茶攤裏走去。
兩個轎夫站在茶攤門口,不好意思進去,因為他們本就不打算消費,哪怕是一文錢,對他們來說,也是彌足珍貴的。
“進來吧。”穀容時得了林修遠的暗示後,招呼他們,“走了大晚上的路,進來歇歇,這頓茶點,我們爺請了。”
“哎,那就多謝老爺了。”聽說有人請,兩位轎夫這才敢進來。
走了這麽遠的路,說不累,那都是假的,不過這一單順利的完,能有五十文錢呢,就是結掉車行租轎子的錢,他們也是有賺的。
畢竟今天這一單,車行的人可不知道他們賺了多,他們大可以昧下來,還按照三文錢的租金給他們。
他們雖然是老實人,但也不是傻子,不會將自己的生意全盤告訴車行的人,不過他們今天會告訴車行的人,他們遭遇了搶劫,這樣就能解釋,他們為什麽這麽晚才回到車行了。
喝了一碗茶水,其中一個轎夫又趕跑到了外麵,在自己的轎子前麵看守著了,這轎子就是他們的命,再丟失一次,他們可再也賠不起了。
茶攤有點心賣,林修遠等人除了要了一壺茶,還給每人都要了一碗麵,加蛋的那種,今天走了這麽遠的路,他們每個人都是腸轆轆了。
麵一上來,就連林修遠跟冷彬兩人都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,那兩個轎夫也端著麵條去外麵吃去了。
人在的時候,就會覺得食格外味,所以盡管隻是一碗普通的麵條,但大家都吃的很滿足。
如冷彬,以前在家中,有些個爺的習氣,對吃的,更是格外在意,嫌米硌牙,嫌太膩,但是自從他跟著林修遠一起去遊學以來,他吃什麽,都覺得香。
吃完麵,兩個車夫結過工錢,道謝之後,自行離去,這時候,天邊也已經泛起了魚肚白。
城門外,從遠趕來的百姓越來越多,儼然已經聚集了一個小市場了。
“沒想到這貢州竟然如此的熱鬧。”冷彬歎了一句,這地方,他們以前都沒來過。
“是啊。”林修遠點頭。
經過長久的等待,百姓臉上的表已經有些麻木迷惘了,幸好他們沒有再等多久,城門漸漸便被拉開了,百姓們一擁而。
“走吧,我們也進去。”林修遠離開茶棚,邁步往城門走去。
先前是晚上,看得不太清楚,不過這會兒到了近,也沒覺得這城牆有什麽特別的,普普通通的青石磚城牆,跟大部分城池的都差不多,隻是一金餅剛剛破開雲彩,在城頭灑下幾抹如夢似幻的。
迎著晨曦,眾人大步走進了府城,青石磚鋪就的道路,因為時間久了,顯得有些鬆,道路兩旁有些髒汙,跟他們想象中的大不一樣。
“賢弟,我們接下來去哪?”冷彬眉頭微蹙,問了句,“先去找個客棧休息,還是直接去王府找他們算賬?”
“先去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吧,一晚上沒睡,大家也累了。”林修遠說了句,跟著人流往前走。
沒走兩步,他們便在街邊看到了客棧,據江湖經驗,進城後看到的第一個客棧一般都很貴,反正又不趕時間,林修遠在街上多轉了轉,才找到了一家價格較為實惠的客棧。
找好客棧後,林修遠讓各自回房休息了,約定下午再出去轉轉。
一上午的睡眠時間眨眼而逝,等林修遠再次醒來,已經是下午了,他下了樓,才發現眾人都已經在樓下等他了。
“怎麽都起得這麽早?”林修遠朝眾人問道。
“我們也是剛醒。”冷彬答道。
“嗯,我打算出去轉轉,你們有什麽想玩的地方,也自己去玩吧。”林修遠開口說道。
冷彬抬頭看了林修遠一眼,及到他的眼神,他才恍然大悟,原來他這話是跟他的說,便點頭道:“好。”
“鐵柱大哥,難得來城裏一趟,你也去外麵轉轉吧。”林修遠又特意同鐵柱說道。
“我……我不喜歡閑逛,我就在客棧裏麵等你們吧。”鐵柱撓頭說道。
外麵的世界或許很繁華,但無分文的他,沒有逛街的興趣,畢竟,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十五六歲的年了,對什麽都好奇,就算是沒錢,也能嘻嘻哈哈的逛上一整天。
“那行,隨便你們,反正我今天要晚點才會回來。”林修遠說著,頭微微往後轉,吩咐穀容時,“小穀,你給鐵柱大哥拿五十文錢。”
“是。”穀容時點頭,拿了五十文錢給鐵柱,鐵柱很是不好意思,一下紅了臉,“不不不,不要不要,小人這一路上,什麽忙都沒幫上,怎麽還能要你們的錢。”
今天住店他便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,他本來想要睡大通鋪的,但是林修遠不讓,給他要了間中等房,花了多錢,他不敢去問,反正肯定不。
“沒關係,你拿著吧,就當是晚餐錢了,你拿著這錢,出去逛逛也行,難得來府城一趟,你若是覺得不好意思,到時候,你繼續幫我們擔行李就行了。”
“擔行李怎麽值得這麽多錢。”鐵柱說了句,林修遠卻是微微一笑,沒再回話,隻轉往外走去,穀容時見狀,不由分說的將錢塞他手中,“拿著吧。”然後便追趕著林修遠而去。
出了門,離客棧遠了,穀容時才問道:“爺,我們接下來去哪?”
“去找一下此地的青天司,或者是平安鏢局,找他們問問況。”林修遠說道。
就算是朝廷的力量有限,青天司不足以布滿各地的郡縣,但貢州府這麽大的地方,必定是有青天司的。
“嗯。”穀容時聞言重重的點頭,“小人還真以為爺你打算直接殺到莊王府呢。”
“你家爺我現在就是一個無名小卒,現在去莊王府,誰會搭理我啊,還是不去自取其辱了。”林修遠說著,邁步往前走去。
青天司一般就開在比較熱鬧的地方,總得讓人輕易找到吧,來往的人多了,混其中投遞信的百姓,才不會輕易被衙門的人發現。
所以,林修遠本就不用問路,就沿著這條路往前走,哪裏熱鬧就往哪裏走,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青天司。
青天司,的確坐落在全城最熱鬧的地方,但奇怪的是,一到青天司,人流瞬間就無了,仿佛這裏有什麽洪水猛一般,引得人們不敢靠近。
青天司周圍,擺著許多信箱,百姓想要往其中投遞信件,按理說,最是容易不過了,可是此刻,由於青天司附近的冷清,幾乎隨便來個人,都會被人注目。
“你們兩個,幹什麽?”
比如說此刻,林修遠兩人還沒到青天司,就已經被人盯上了,一個穿著灰衫的人走了過來,冷著臉問他們,他手裏提著一兩頭包鐵的木,看著就不是什麽好人。
“我們就是隨便轉轉。”林修遠說道。
“這裏是青天司,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。”那人出聲嗬斥道,語氣有些兇惡。
“青天司,好像百姓都能來吧。”林修遠卻是轉頭問了句,“你不是也在這嗎?”
“廢話,快點離開,否則,小爺手中的木可不認人。”
那人語氣越發不好了,他盯著林修遠,似乎要辨別,他來這究竟是要做什麽,是順路,還是想要告狀。
“小生隻是聽說了朝廷在各地設立青天司,所以特意過來轉轉而已。”林修遠注意到,不遠的街上,也有幾個手提木的人在朝這邊走近,便笑著換了一種說辭。
“這地方可不能隨便逛,這是朝廷的機構。”那人冷笑道。
“是嘛,可是我聽說,青天司的人,有監察當地員的職責,甚至普通百姓也能寫信來這裏告狀。”林修遠又說道。
“是嗎?所以你來這,是打算來告狀的咯?”那人眼神越發不善。
“我們爺就是一個遊學的書生,都不認識什麽人,告什麽狀。”一旁的穀容時開口道:“你到底是誰啊,怎麽這麽多事!”
“總之,識相的給我滾遠點,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。”那人說著,往後退兩步,卻是有意識的退到了離林修遠最近的一個信箱前,似乎是怕他突然會從什麽地方掏出信件塞進去。
林修遠心中便有數了。
且不說青天司的人有沒有叛變,但至,此地的百姓,輕易可不能將信件塞信箱之中。
若是真有人打算來此投遞信件,怕是要倒大黴。
這灰人,應該就是莊王的人,可是他們這麽做,就不怕得罪了青天司嗎?青天司隻要跟朝廷一稟告,不就餡了嗎?
所以青天司,必定出問題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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