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軍爺，回去就是死啊，里面有鬼。”

客人不肯回去，頭領拔刀砍了一個，罵道：“不回去，現在就死！”

客人沒辦法，只得轉返回。

“鎖死這家客棧，不許放一個人出來！”

說完，頭領急匆匆往將軍府奔去。

鎮南城因為地邊關重鎮，這里沒有設置太守，而是讓守將兼任太守職責，同時配備一個牧民司丞，由司丞負責政務。

守將何夢卿正在后院乘涼，一個姬在旁邊歌唱，兩個仆打扇子。

鎮南城沒有戰事，何夢卿很清閑，政務丟給司丞，自己滋滋。

“將軍，龍校尉在外求見，說有十萬火急的事。”

一個仆進來稟報。

何夢卿聽著頭大，不耐煩地罵道：“天黑了，還不讓老子清凈，煩不煩。”

一個仆人提了一壺水進來煮茶，何夢卿煩躁，說道：“把水給我。”

仆人將水壺呈上，何夢卿猛喝了幾口，將水壺丟在旁邊，穿上鞋子，大步往外走。

后衙是他家眷妻妾，公務在前衙置。

到了前衙，見到了校尉龍衛已。

“將軍，不好了，城發現昭人蠱毒。”

剛一見面，校尉龍衛已便說蠱毒之事。

何夢卿還以為是什麼緝捕盜賊的事，嚇得臉都綠了。

“什麼？怎麼會有蠱毒？不是嚴防昭人城嗎？在哪里？”

校尉龍衛已頭大，說道：“鎮南客棧，已經死了很多人，癥狀就是蠱毒的樣子。”

正說著，兩個捕頭匆匆闖進來，氣吁吁地喊道：“校尉，不好了，城多出現蠱毒，到都是，死了很多人。”

何夢卿揪住捕頭喝問道：“什麼？整座城都有了？你敢說，本將宰了你！”

公孫明千叮嚀萬囑咐，讓他防備昭人蠱毒，沒想到還是出事了。

“沒錯，真的沒錯，小的...噗..”

捕頭突然一口噴在何夢卿臉上，倒下去。

何夢卿嚇得大：“來人，烈酒，烈酒！”

校尉龍衛已嚇得往后退，不敢接近何夢卿。

倒在地上的捕頭快速冒潰爛，還在掙扎，人已經死了。

“何將軍，你...”

“我沒事，我沒事，快給我烈酒殺毒，快...”

何夢卿走向龍衛已，龍衛已嚇得狂奔，大喊道：“別過來，將軍中了蠱毒！”

何夢卿抹著臉上的黑，匆匆跑回后衙，大喊道：“烈酒，烈酒...”

夫人徐氏匆忙和丫鬟出來，見何夢卿滿臉污，驚問道：“怎麼了？昭人殺來了？”

徐氏以為昭人侵，何夢卿不敢說自己被蠱毒噴到了。

“烈酒！”

徐氏見何夢卿發怒，慌忙下令拿來烈酒。

何夢卿抓起來，迎頭倒下去。

“爹爹，你怎麼了？”

一個小男孩走出來，關切地問道。

見到自己的兒子，何夢卿突然愣了一下，大喊道：“別過來，我染了蠱毒，離我遠點，照顧好小玉。”

小玉是何夢卿兒子的小名。

“什麼？蠱毒？怎麼會這樣？”

徐氏覺天塌了，周圍的丫鬟仆人嚇得尖，像見了鬼一樣遠離。

“爹爹...”

小男孩嗚嗚哭起來，他不知道蠱毒是什麼，但他能覺到周圍的人的害怕，他被嚇到了。

徐氏一把抱起小男孩，大哭起來：“這可如何是好，這可如何是好啊...”

何夢卿逐漸冷靜下來，喝道：“所有人聽好，封鎖后院，立即用烈酒噴灑，按照武王吩咐的那樣做。”

“不得吃生冷的東西，全部煮燒開，不得和府外的人接...”

“我..我必須出去看看，向金陵求救。”

說完，何夢卿又看了一眼老婆兒子，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。

昭人蠱毒就是這麼厲害。

一咬牙，何夢卿轉離開后衙，走到前衙，捕頭的尸還在，服浸了污。

“來人！”

何夢卿大喝一聲，有人探頭出來，卻無人敢上前。

何夢卿大怒：“都給老子出來，皇糧養著你們，這時候都他娘的給老子往前沖！”

罵歸罵，關系到生死的時候，大家都不敢上。

“龍校尉呢！”

何夢卿大喝，手下人紛紛退下，沒有一個上前答話。

何夢卿無奈，只得自己騎馬出府門。

剛走出沒多遠，就看見東面起火了，街上不斷地有人哀嚎。

“救命啊...我娘吐了...噗...”

“救救我兒子...”

“爹爹...”

“娘..娘你怎麼了？”

耳邊盡是呼喊求救聲，何夢卿覺自己腦袋嗡嗡響。

白天還好好的，怎麼到了晚上，鎮南城突然就了地獄？

到底怎麼回事？

“將軍，將軍...”

一隊巡邏的士兵跑過來，攔住何夢卿。

“城況如何？”

何夢卿見士兵上沾，知道這些人也活不長了。

“我們都要死了，將軍...”

士兵又哭又笑，好像瘋了一樣。

“將軍，我們不想死啊，我們還有老婆孩子，我們還有父母..”

“將軍，向朝廷求救吧，求朝廷救我們。”

“讓武王過來，武王知道如何救治我們。”

哀求聲不斷，何夢卿見火越來越多，知道事已經失控。

“別慌！”

何夢卿大喝，說道：“隨本將巡城！”

何夢卿騎馬走在最前面，士兵跟在后面。

街邊的房間不斷傳出哭嚎聲，不斷地有百姓從房間里沖出來。

“救命，救我..”

一個子沖出來，跌跌撞撞撲倒在地，不停地滲，兩只手在街上爬行，后一個小孩追出來：“娘，娘..”

“別過來，花兒別過來，娘..”

小孩撲在子上大哭。

何夢卿看著小孩，他心如刀絞，子死定了，這個小孩也沒救了。

“將軍...”

后的士兵終于忍不住了：“我們回去看家人最后一眼，我們走了。”

到了必死的時候，他們顧不得什麼將軍不將軍，朝廷不朝廷。

何夢卿看著士兵離開，策馬繼續走了幾條街，路上全是發瘋的人。

有的染病了，拼命地掙扎；有的沒有染病，但是被家人嚇到了，瘋狂地逃命。

城一片混...

鎮南城完全失去了秩序，已經崩潰了...

“事已不可為...”

何夢卿策馬回府，里面的人已經跑了。

點了蠟燭，何夢卿拿起筆，手在不停地抖。

他也害怕，他也怕死，可是沒辦法。

“為將者，臨危不懼，置生死于外...”

深吸一口氣，何夢卿展開一張紙，寫下：

末將何夢卿，敬稟金陵留守公孫大人，今夜鎮南城突發昭人蠱毒，流毒甚劇，尸橫遍地，末將無能，無力控制，乞求朝廷增援，十萬火急！十萬火急！十萬火急！

收好紙張，蘆管，何夢卿走到將軍府的信鷹。

綁在一只信鷹上，何夢卿拿起朱漆，在上涂了涂，解開繩索，連夜放飛信鷹。

著信鷹消失在黑暗中，何夢卿回到前衙正堂坐下。

靠在座椅上，何夢卿已經有眩暈。

“為將者，當死在任上，不可擅離...”

有的人死了，但沒有完全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