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人向來而自知。
絕不會明明覺得自己的要死,卻還要表現出“我覺得我和大家都一樣”;絕不會在別人夸獎漂亮的時候,謙虛的說“其實還好啦”;絕不會否定外貌給自己帶來的好,又貪心的既想別人承認的麗又要別人認可的智慧。
來了就是要的盡興才行。
對溫辭樹說:“你看看那幾個穿高定的人,都沒我漂亮,我今天過來實在是給足了你面子。”
溫辭樹剛想接話,公司的幾位總裁端著高腳杯走了過來,問:“辭樹,這位是你太太?”
溫辭樹略微頷首:“是,這是我太太喬棲。”
又轉臉介紹說:“喬棲,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宋總,陳總,和周總。”
幾位這個總那個總的中年男人,不約而同對喬棲一笑。
喬棲也大方回笑,一一打招呼:“宋總好,陳總好,周總您好。”
宋總使了個手勢,端著托盤穿梭于人群的服務生走了過來,他在托盤上拿了杯香檳給喬棲,喬棲禮貌接下。
“見到你很高興,今晚好好玩,不必拘束。”宋總向喬棲了一杯。
喬棲笑:“有您招待,我一定盡興而歸。”
宋總愣了愣一笑,對溫辭樹說:“辭樹,你的這位太太可比你會說話。”
溫辭樹笑:“互補。”
旁邊的周總也笑:“家里有一個會說的就行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一番寒暄,喬棲收放自如,談笑風生。
沒一會兒晚宴便正式開始。
無非是如電視劇里演的那樣,致辭、敬酒、開舞,而后舞會正式開始。
溫辭樹被他領導去應酬了,只留喬棲一個人在沙發這邊獨坐,要了塊酪芝士蛋糕吃,剛吃兩口,幾位總裁的太太還有公司的高層們也走過來找閑聊。
其中有個趙敏智的人,似乎對頗有敵意。
趙敏智不像別的人那樣穿子,化濃妝,戴亮閃閃的首飾。穿一利落而不古板的白緞面西裝,把頭發一不落的綰起來,妝面也簡單,手腕上戴的不是鐲子而是一塊細鏈銀表。
也不像別的人那樣,問的指甲是哪里做的,鉆戒是哪里買的。
問:“溫太太從哪里畢業,在哪里高就?”
喬棲很討厭在社中被僅有一面之緣的人問及私人問題。比如多大年齡,有沒有對象,什麼學歷,再比如打算什麼時候結婚,什麼時候要孩子,還打不打算繼續提升學歷。
然而這種不禮貌的寒暄,卻是大多數人都會做的。
以往喬棲絕不會配合回答,但現在……盡管覺得問題極其傻,喬棲還是念著溫辭樹太太的份而微笑著如實回答了:“我沒有念過大學,現在開了一家甲店。”
這話一出,剛才對喬棲萬分熱絡的太太們,臉變了變。
雖然端著名媛淑的氣度表現不明顯,但喬棲作為當事人,還是一瞬間就捕捉到了。
接著趙敏智笑了:“怪不得溫太太會打扮,畢竟是業有專攻。”
這話乍聽便讓喬棲覺得不舒服,可又找不到冒犯的字眼。
趙敏智又說:“不像我,整天泡在辦公室里畫圖,什麼也不懂,連什麼是高什麼是腮紅都分不清。”
“誒,你是氣質型的。”說話的是宋太太。
陳太太也笑:“你是知識型新,耐看,也耐品。”
周太太拍拍趙敏智的肩膀:“我都聽我們家老周說了,你在職場上那可是比男人都出,比男人強的人,都不是看臉的。”
“……”
話說到這里,喬棲才后知后覺品出味兒來。
們這幫人,你一言,我一語,表面是安趙敏智不要妄自菲薄,實際上是暗自貶不過是個繡花枕頭。
到底是有鄙視鏈的。
名牌大學做建筑行業的高級人才,看不起高中肄業做甲的小店主,倒也是合理。
喬棲想到這便笑深了,舉起自己新換的指甲:“剛才陳太太問我指甲是哪里做的,其實是在我自己店里做的,店名是Hanky Panky,歡迎各位臨。”說著又看向趙敏智,“你空到我店里來,化妝我是不會幫人化,但指甲我還是能給你做好看的。”
趙敏智的笑容在角明顯凝滯了一下。
“就是留春廣場的Hanky Panky麼?”有人問。
喬棲笑:“嗯,是那家。”
“這家店很有名的,我妹妹結婚就是在你店里做的指甲,預約了半個月,你們那定制款全都按手指收錢,一手指說五百元起。”
“哦,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。”在旁邊沉默了半天的小明星說道,“上周走紅毯,許如虹的穿戴甲貌似就是Hanky Panky出的。”
“嚯,那可是影后啊,連影后都去你那里挑款,可見你生意做的不錯。”周太太目贊賞。
喬棲心里暗爽,表面卻故意擺出謙虛的姿態:“哪里哪里。”
說罷又轉臉對趙敏智一笑:“其實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行,都是做設計的,只不過您筆作圖能讓一座高樓拔地而起,而我無能只能讓你那雙作圖的手變得漂亮一點,不過要是你在畫圖的時候看到漂亮的指甲心變好,沒準樓也能畫得更好。”
這話四兩撥千斤,大家相視看了一眼,都了然笑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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