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簷上散落著幾片枯黃的葉子，知夏把它們撿了起來：“真是到了秋天。”

木香道：“老夫人這次給咱們家姑娘送的秋是按照嫡的份例，五姑娘那也比往年多了些，唯有三姑娘那裏一件沒送，明擺著還是惱著們的。”

知夏聞言對蘇嫿笑道：“婢子聽說五姑娘今日特意穿著新裳去三姑娘那走了一圈，三姑娘臉上沒什麽，但估計背地裏恨死了。”

蘇嫿眼底湧上笑意，這事兒也就隻有蘇做得出來了。

“看起來五姑娘是真的對夫人要害蔣姨娘這件事上心了，天天晚上都人盯著呢！”木香說著也笑了：“五姑娘可真是老天爺送給您的禮。”

蘇嫿卻道：“似這樣的禮，還是越越好。”

周嬤嬤從外頭進來：“蔣姨娘又過來了。”

“幾天了？”

“連著三天了。”

蘇嫿往外頭瞄了一眼。

這幾日蔣姨娘每天都會帶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來蘇嫿這，一改從前的態度，開始走誠心懺悔的路子。

“我知道了，繼續按照原定計劃行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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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老夫人沒給蘇嬋送秋這事再次惹惱了秦氏！

“嬋兒先前就算有做的不對的地方！也是的親孫！怎麽就這麽狠心！舍得別人看嬋兒的笑話！管嬤嬤，你拿著我的私房出去給嬋兒多置辦幾件裳！嗬！弄得跟誰稀罕那幾件破裳似的！”

“您消消氣，老夫人現在明擺著就是給您和三姑娘臉看，您要真是氣出個好歹，豈不是遂了人願？”

秦氏依舊滿肚子的怨氣：“這老太婆不知道怎麽想的！竟是連親疏都不分了！竟然把一個庶出的孫當寶，我看分明就是老糊塗了！”

“噓，隔牆有耳。”管嬤嬤攔著秦氏：“這段時間不僅老夫人，就連五姑娘和蔣姨娘院裏的婆子時常在附近轉悠，不知道安的是什麽心思！”

“什麽心思？們無外乎是覺著我如今落了勢！想要把我從這位子上搬下去罷了！一個個都是黑了心的！特別是那個蘇嫿！肯定比誰都盼著我死！”

“呸呸呸，夫人可不能說這樣的話，不過依老奴拙見，您現在不太適合對六姑娘手，便暫且忍忍吧。”

秦氏從秦府回來之前，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被束住手腳！

“眼下要的不是蘇嫿，是李姨娘肚子裏的那個孽種！我現在不能親自手，可蔣姨娘不是被放出來了嗎？想個法子借刀殺人吧，正好也探探肚子的虛實！”

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，遊刃有餘。

且說蔣姨娘白天沒能進的去蘇嫿的屋，又氣又惱，傍晚卻意外的聽許婆子道：“姨娘，六姑娘請您過去一趟。”

“呦，這是突然轉了了？”蔣姨娘站了起來，將桌上的匕首塞進袖袋，又許婆子帶上食盒：“真是浪費了我這些糕點，喂狗吃都比給了強！”

許婆子握住食盒，看著蔣姨娘的背影，終是還有點於心不忍：“姨娘，我那孫兒的病，您能幫著找人治治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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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姨娘不耐煩，但念及許婆子到底跟了自己許久：“我這段時間多忙你又不是沒看見，你孫子都病了這麽久了，也不差這幾日功夫！放心吧，等我理完了蘇嫿，自會幫你的。”

想著自己那可憐的孫兒，許婆子的心徹底涼了，心底的最後一猶豫也沒了。

到了蘇嫿門口，突然道：“哎呦，老奴忽然想起那灶上還煨著湯呢，您先自己進去，老奴一會就回。”

蔣姨娘不疑有他，抬步進了蘇嫿的屋，看著桌上一未的糕點，眉頭下意識蹙起，又刻意平緩。

“這都是我親手做的，也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，怎麽？你還是怨著我？連我做的糕點都不肯吃嗎？嫿兒，我說過了，從前是我不對，我不該那樣對你，我現在知道錯了，你難道真的不能原諒我嗎？”

蔣姨娘泫然泣，蘇嫿表淡定：“姨娘這幾日是燒糊塗了不？怎麽一直跟我說笑話呢。”

“你這可就冤枉了我，的確，從前是我想不開，嫌棄你不是個兒子，不能幫我在你父親那裏爭寵，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，這兒也是很好的，這今後我定然好好待你，把從前欠你的十倍百倍都還回去！”

“嫿兒，你怎麽不說話，是還在怪姨娘嗎？你想想，這天底下哪有不疼兒的母親呢？”

蘇嫿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，忽然笑了：“的確，這世上沒有不疼兒的母親，但是姨娘您疼的人，不是我。”

說完這話，整張臉猛地冷了下來，看向蔣姨娘的目格外冰冷。

蔣姨娘被的反應嚇到了，眼前的人實在陌生，跟養大的那個蘇嫿完全不同！但更令害怕的是蘇嫿接下來說的話：“姨娘以為我是傻子，還是真的以為你當初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覺？”

當初的事！蔣姨娘心裏有鬼，頓時打了個冷，警惕的看著蘇嫿：“你……你什麽意思？”

“我沒什麽意思，隻是想不明白，既然姨娘您疼我，為何要在糕點裏下毒呢？”

“你口噴人！我什麽時候給你下毒了？”

蘇嫿笑笑，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瓷瓶，將上麵的末灑在了糕點上：“這不就是證？”

蔣姨娘一驚，撲過去要搶蘇嫿手裏的瓷瓶：“蘇嫿！你瘋了嗎！你想要幹什麽？”

蔣姨娘搶著了瓷瓶，蘇嫿握了蔣姨娘的手腕：“姨娘不是疼我嗎？姨娘疼了我這些年，我今日自然也得好好疼疼姨娘。”

二人之間距離極近，蔣姨娘甚至都能到蘇嫿眼底的殺意，想著蘇嫿方才說的話，再按捺不住，右手忽然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，對著蘇嫿的膛用力刺下！

蘇嫿注意到了的作，躲了，但又沒完全躲開。

匕首割破皮的聲音被丫鬟們的尖掩蓋，月白的袖很快便被鮮染紅。

“快來人啊！蔣姨娘殺人啦！”

幾乎同時，蘇興的聲音在夜空下分外清晰：“快！快把們抓住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