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！六姑娘怎麽請了個男人來？”

“自古就沒有男子進產房的先例，六姑娘這不是在胡鬧嗎？”

蘇嫿聽見了外頭的吵嚷聲，也知道自己行事多有點衝，便拉著穩婆到旁邊問了一句：“據你的經驗，李姨娘現在的況怎麽樣？你跟我說實話。”

“我們會盡力保住這個孩子的。”

蘇嫿的心沉到了穀底，看了一眼虛弱到幾乎沒了生息的李姨娘，咬了咬牙，直接衝出去開了門，對蘇老夫人道：“祖母，王先生是我請來的，李姨娘生產艱難，若是沒有外力相助怕是不過這一關。”

蘇老夫人搖了搖頭，王氏特嗔怪：“可他是個男人啊！他去給李姨娘接生什麽樣子！這事要是傳出去，我們蘇家還是了人家口中的笑柄？”

“男人又怎麽了？這是命攸關的時候，難道隻因為他是個男子，嬸母便要眼睜睜的看著李姨娘難產而亡嗎？”

“這子難產本來就是在過鬼門關，沒辦法的。”

蘇嫿知道，姨娘的命在正經主子眼裏本不算什麽，甚至於還不如一個得寵些的阿貓阿狗。

但無法接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被如此輕賤！

“如果當年在嬸母生產之時也有人這樣說，嬸母心裏該作何想？”

王氏覺得蘇嫿說話難聽，但是又沒法反駁：“母親，您看這……”

蘇嫿知道這事難以令人接，直接跪在了蘇老夫人麵前：“祖母，孫求您通融一番，看在李姨娘為蘇家綿延子嗣的份上救救。”

紅著眼睛，滿目懇求。

“你先起來。”蘇老夫人去扶，躲開了。

“祖母，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，您想想，若是有朝一日孫生產時遇難，您當如何？”

蘇老夫人麵猶豫，心下其實也很是不忍。

“祖母吃齋念佛多年，一向心善，孫求您給李姨娘留一條活路，現在還有機會，再耽擱一會怕是真就來不及了！”

蘇老夫人鬆了口：“罷了，就按六姑娘說的做，放大夫進去。”

王氏道：“母親，這不合規矩，要是大哥知道怕是要鬧的。”

蘇老夫人搖搖頭：“就像是嫿丫頭說的，總歸是一條人命，若能保下來自是最好的。”

蘇嫿謝過了蘇老夫人，剛起就被人拉住了：“六姑娘就別跟著進去了，咱們在外頭等消息就是。”

“穩婆不懂藥，我給先生搭把手。”蘇嫿不顧阻攔，還是跟了進去：“今日便勞煩先生了。”

王棟檢查了一下李姨娘的脈息，立刻跟穩婆詢問著況。

穩婆看見他進來眼睛都直了！各個憐憫的看著李姨娘，今日被男人看了子，日後怕是再沒好日子過了！

蘇嫿注意到了們的眼神，心底有些悲哀，不止是為了李姨娘，也是為了這世上所有的子。今日李姨娘有，可這世上千千萬萬個李姨娘又有誰去救？

子懷孕生育本就付出頗多，如此辛勞偉大之舉，憑什麽要被扣不潔的帽子？又憑什麽因為所為的“命賤”就要被輕易舍棄？

“蘇姑娘，你幫我去藥箱裏找兩顆續力的藥丸來。”

蘇嫿點頭，立刻轉翻找，是第一次給人助產，張到手腳發麻，但是這時候沒人能幫，為了李姨娘的命，也隻能咬著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