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戶部郎中趙慶云？”興元帝一時沒有什麼印象，“他與哪位上走得近？”

一個五品郎中，興元帝可不信是能在錦麟衛安釘子，謀害辛皇后的主使。

“據臣調查，趙郎中與原戶部左侍郎裴佐關系切。”賀清宵想到剛剛審問出的結果，心有些沉，“趙郎中招認，與周通聯絡正是奉了裴佐的安排。”

原戶部左侍郎裴佐，不久前已經人頭落地，滿門十六歲以上男丁皆斬。

這便是賀清宵心發沉的原因。

趙郎中只是一個小卒，直接聽命于裴佐。如今裴佐已死，就算再挖出更大的魚，能有充足證據也難了。

“好一個裴佐！”興元帝一拍桌案，“果然該死！”

賀清宵沒有出聲。

“那他有沒有說裴佐為何謀害皇后？”

這是興元帝最在意的問題。

賀清宵搖頭：“他并不清楚。裴佐是趙郎中的上，權勢僅在戶部尚書之下，許諾以后多加提攜，從而把他籠絡住……”

興元帝大為失。

他知道北鎮司的刑訊手段，那是鋼筋鐵骨都能敲打斷的，一個小小郎中不可能扛得住。賀清宵說趙郎中不清楚，應該就是真的不清楚，而不是沒問出來。

“那他知不知道裴佐與誰同謀，或是在裴佐死后是否另有人與他聯絡？”

賀清宵給出否定的答案。

若是裴佐背后仍有勢力，見裴佐已死，就算疑似嫡皇子的辛待詔出現后還有作，恐怕也會放棄趙郎中這枚小棋子。

“裴佐……”興元帝喃喃，垂眸陷回憶，“朕記得皇后離宮時他還只是戶部一個小小員外郎……”

那個時候，他也還是位年輕的帝王，在從打江山到守江山的適應期。征戰的經驗無法彌補學識的淺薄，盡管請了大儒教導，還是底氣不足。

因為面對那些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心里發虛，便不自覺妥協許多事，比如提高文地位，比如盡快誕下子嗣，比如——

興元帝眼神一，想起了埋藏在記憶深的一場爭論。

那是一場關于賦稅與海的討論，提出變革的是皇后。可是才起了話頭，就招致幾位重臣的激烈反對。

大夏建國之初，欣欣在許多方面都提出過建議，子能分田立戶是其中之一。這樣顛覆觀念的政策幾場討論后都得以順利實施，可關于海賦稅的提議才提出一個框架，就在眾臣的激烈反對下不了了之。

不久后，欣欣就因發現他在怡園安置人離宮出走……

興元帝突然睜了眼，看向賀清宵。

賀清宵心頭一。

皇上莫非想到了什麼？

他素來沉得住氣，在興元帝看過來時，只是微微低頭，表現得越發恭順。

興元帝看著如芝蘭玉樹的年輕人，夾雜著嘆息開了口：“清宵，有幾個人你去查一查，整理他們的籍貫住址，門生親友，朕要好好看一看……”

聽興元帝報出幾個人名，賀清宵眼神起了波瀾。

這幾人有人已經致仕，有人已經故去，還有人依然活躍在朝堂上。

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是文臣，出存續已久的世家大族。

南方大族。

不是賀清宵對老臣的況了如指掌，實是這幾人在大夏建國時已是肱骨之臣，廣為人知。

“微臣領旨。”

賀清宵離開時，興元帝代一句：“錦麟衛到抓人，辛待詔恐怕會不安，你去打個照面，替朕寬一番。”

“是。”

賀清宵不聲應了，離宮后回北鎮司安排后，打發人去請辛柚茶樓一聚。

“是……今上讓你來見我？”待上茶的伙計退出去后，辛柚直接問。

錦麟衛鎮使在這種時候大大方方來找，應是得了那人吩咐。

賀清宵點頭，不待辛柚問起，便解釋了抓人的目的。

辛柚握著茶杯的手不覺用力：“所以說，趙郎中便是與周通勾結的那個冬生，而他是已經伏法的前戶部侍郎裴佐指使？”

擔心辛柚鉆牛角尖，賀清宵的話帶著勸：“今上已經知道了這些，命我調查幾位老臣。線索不會因為裴佐的死而中斷的，只要做過，一定會留下痕跡。”

至那個君字印記，還待調查。

辛柚看進那雙藏著擔憂的眼睛，有些難，又有些想笑。

那次準備同歸于盡的刺殺，好像給他留下影了。

“賀大人放心，我不會再沖的。裴佐的死雖然讓后面的調查有些麻煩，但至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。”

辛柚的反應讓賀清宵放下心來。

“今上為何要調查老臣？還是好幾位？”

“今上沒有明說。”

辛柚思索片刻，看著賀清宵：“那賀大人對此有什麼看法嗎？”

賀清宵沒有把握的事不會輕易說出口，但被辛柚問到，也不會瞞。

“查到現在，加上今上命我調查數位老臣之舉，我有一個猜測。”

“賀大人請說。”

賀清宵沉默了一下，道：“皇后娘娘之死，固昌伯助二皇子爭位只是表面，真正的原因可能與私人恩怨無關，而是及了某方勢力的本利益，或是黨爭政見……”

甚至當年辛皇后離宮，都可能是那方勢力借淑妃之手設計的，就如現在借固昌伯之手殺害辛皇后。

辛柚默默聽著，用力咬。

竟是如此麼？

不由想起母親對提到的關于民生的那些話。

那時的與娘親何曾想到，這些為國為民的想法與觀念，會招來殺之禍。

竟是如此。

“寇姑娘——”對面的男人輕聲喊。

辛柚晃了晃神。

現在是辛待詔，賀大人向來謹慎，怎麼會喊錯。

賀清宵卻沒管自己的失言，視線落在的上。

辛柚后知后覺嘗到了腥味，微微偏頭，拿出手帕拭角。

雪白的帕子上沾了跡，鮮紅刺目。

這點疼痛對來說不算什麼，本來要繼續說回正事，可看到他未及時遮掩的疼惜眼神，那句話便自然而然說出口：“可以我辛姑娘。”

賀清宵一下子怔住了。最近轉碼嚴重，讓我們更有力，更新更快，麻煩你小手退出閱讀模式。謝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