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纓手中拿著一份卷宗，神是謝星闌從未見過的冷肅，周顯辰急迫地解釋著什麼，秦纓的表卻分毫不變，這時趙鐮看到了謝星闌，趕忙出聲，“謝欽使來了！”

秦纓這才朝門外看來，四目相對，秦纓眼底的沉郁濃烈的快要溢出，也令謝星闌心腔驟，他忙問：“發生了何事？”

秦纓角抿得極，仿佛有何災厄之事難以啟口，一旁的周顯辰苦道：“謝欽使，縣主看了十年前連環殺人案的卷宗，說……說這樁舊案極有可能是錯判冤案，真正的兇手或許還在逍遙法外。”

第44章 頂罪

“十年前被判斬刑的兇手名金文延， 父母早亡，因為好賭，與親戚故舊也都斷了來往， 他的妻子的確如趙慶昨夜所言，帶著七歲的兒和五歲的兒子離開了京城， 他妻子離開是在貞元十年四月，之后金文延找了一月未果，又因欠了賭賬， 被賭坊的打手打的家都不敢回，整日在外躲藏， 窮困潦倒至極——”

衙門偏堂之中， 秦纓聲若寒冰， “據他的供述， 他是五月初開始萌生了殺心，第一個害者名羅槿兒，遇害之時十七歲， 家住在城東安民坊，家里是開舊書鋪子的，因常去鋪子幫忙便被他盯上， 在當年五月二十七晚上， 他在羅槿兒回家的路上將其劫走，而后在安民坊西南的一橋之下將其污， 在害者奄奄一息之時，將其毀容， 而后扼死。”

“因第一次害人未被發現， 他愈發自得，很快開始尋找下一個害者， 第二個遇害的是城東長福綢緞莊的一名繡娘，名范玉蘋，遇害之時十九歲，范玉蘋家里是京城外范家村的，在城中找了繡娘的差事，平日獨居在綢緞莊不遠的雜院之中，綢緞莊隔壁街上有個萬寶賭坊，他在賭坊賭錢之時，遇見過范玉蘋幾次，在七月初三的晚上，他蹲守到了繡完繡品的范玉蘋，以請接私活兒為名，將騙到了不遠的興安橋殺。”

秦纓越說面越是嚴肅，“第三名死者名康素琴，遇害之時十七，在八月十六晚上出事，父親當時是衛尉寺武庫署監事，雖然只有九品之銜，卻也算殷實人家，按照金文延的說法，康素琴喜好讀書，經常往東市以南的文新書局買書，而他當時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，一直藏在城東的三元觀里，連著殺了兩人之后，他控制不住作惡之心，白日游之時撞見了康素琴，如此跟蹤了七八日，到了去書局的路線，在十六日傍晚將其襲擊，而后在城東一廢棄的灶王廟之中將康素琴害死……”

秦纓說完這些，謝星闌也正將金文延的證詞看了大半，他蹙眉道：“金文延代的還算完整，你如何斷定此案定是冤案？”

秦纓道：“金文延代機與前還算完整，但你看他說的殺人過程，再去看看后面岳靈修的師父江仵作當年寫的驗狀。”

謝星闌聞言便往后翻看，秦纓掃了一眼面沉重的周顯辰和趙鐮，繼續道：“在金文延的證詞之中，他都是先將害者侵犯，而后毀容，最后才將其扼死，他強調，因為對妻子憎恨無比，他就喜歡看害者被毀容貌之時掙扎痛苦的樣子，但在江仵作的驗狀上，后面兩位死者的死后征狀復合他的說法，可第一次死亡的羅槿兒卻并不符合。”

“第一份驗狀上寫羅槿兒死因的確是被扼死，可發現死者之時，死者面上傷口創口微分，痂不多，流深紅之，創口邊緣平整，并無收卷曲之狀，不僅如此，驗狀還說死者后背有幾規整的橫條形淤傷，并無多余傷，后腦有撞擊傷，左側肩膀以及大也有淤傷，但也無多余的破傷，而死者雙手指甲亦是潔凈……”

謝星闌微微瞇眸，“若是廢棄橋，橋之下必定多有泥沙石子或其他雜，兇手行兇之時死者會反抗，反抗后定會沾染污泥，還容易被傷。”

秦纓點頭，“還有最要的一，當時發現死者之時，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一日，因此所有尸表外傷都還未發生腐爛，應當看的十分清晰，而江仵作寫的死者面部的傷口，卻是人死后劃傷造的，若傷口是死前留下，多為鮮紅，且流會極多，只有人死后劃傷，才會流不多，傷口也平整無收。”

謝星闌擰眉，“所以第一個羅槿兒，是兇手先將他扼死之后，才行侵犯與毀容？”

秦纓點頭，一旁周顯辰道：“當時招供之時，距離第一個死者遇害已經過了快四個月，會不會是金文延已經記不清順序了？”

秦纓看向他，“他或許會記不清順序，那他供詞之中，便絕不會說他看到了死者被毀容之時痛苦掙扎的模樣，他毀羅槿兒容貌之時，羅槿兒已經死了，既然人已死了，又何來掙扎一說？并且對于兇手而言，第一次行兇乃是最為張害怕之時，他不應該記不清。”

周顯辰遲疑道：“可既然金文延不是兇手，那他為何要承認呢？”

秦纓轉而看向趙鐮，“這就要問問趙捕頭了。”

趙鐮面一白，“縣主，兩位大人，小人當年只是個小小衙差，辦這案子是十分認真的，此案最終定案的還是當時的郭捕頭和府尹簡大人，后來所有卷宗送到大理寺與刑部審定，雖然也有人說過第一個死者的尸太過干凈，可當時金文延說，當時第一個死者太過害怕，本不敢掙扎，至于您說的什麼死前死后，小人沒聽懂，當真有這等說法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