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總歸不人放心。”

謝星闌撂下這話，又喚馮昀出來與秦纓告別，自己則先一步出門備馬，秦纓看著他背影蹙眉咕噥，“有何不放心的……”

第90章 瞞

一場秋雨又添了一層涼意， 秦纓晨起時便多加了一件外袍，秦璋今日要出城論道，一早便離了侯府， 因此秦纓獨自一人用早膳。

早膳尚未用完，一輛馬車停在了侯府之外， 李芳蕤一紅跳下馬車，腳步極快地進了侯府，又問道：“縣主還未走吧？”

門房應是， 李芳蕤大大松了口氣，“我生怕不在府中。”

等到了正廳， 秦纓得了消息出來相迎， 李芳蕤看見便道：“我昨日便想來找你， 結果外祖母不適， 整日都在永川伯府。”

秦纓迎，“是來問雙喜班的案子的？”

李芳蕤點頭，“到底是在我們莊子上死了人， 雖與我們無關，但到底牽掛，我猜你這兩日也未放下這案子， 便想著來問你最好。”

秦纓命人上茶， 又將昨日所得道來，李芳蕤聽完驚訝道：“韋尚書對雙喜班這般看重？”

秦纓既然答應了韋夫人， 便下了韋蒙與茹娘不提，點頭道：“但與茹娘之死相關的， 查到的并不多， 今日還要去雙喜班再探問探問才好。”

李芳蕤應好，“那我與你同去雙喜班看看可好？順便去祭奠一番茹娘。”

秦纓自無異議， 這時李芳蕤嘆息道：“看來外頭的傳言都是真的——”

見秦纓面帶疑，李芳蕤放下茶盞道：“你當我為何不愿嫁韋家？我本就不喜規矩大的人家，也不喜酸儒文士，他們府上有意結親之時，便將韋蒙形容為了考取功頭懸梁錐刺之人，但后來我命人稍作打探，便得知這韋蒙，面上說著寒窗苦讀，可各宴請雅集他一場不落，本與韋尚書夫婦所言相悖。”

李芳蕤嘆了口氣，“我母親說韋家的男子從不納妾，我去了韋家必定不了委屈，但我嫁人，難道只求那男子不納妾室便可嗎？”

秦纓這才彎，“眼下不必嫁去韋家了，你可安心了。”

李芳蕤展，待用完了這盞茶，便與秦纓一同往雙喜班的大宅去，讓白鴛與沁霜同行，自己則與秦纓同車，路上秦纓問起李芳蕤，“你上次看雙喜班的表演是在何時？”

李芳蕤道：“在去歲臘月初，是外祖母府上過臘八，請了他們去，當時看得驚為天人，便記得了他們，后來上元節想請他們，他們卻早就被定了場子，那之后二月初他們便南下了，一走便是半年之久，這不，剛回來沒多久我便來下定了。”

秦纓不由問道：“你記得那時雙喜班有何古怪嗎？”

李芳蕤回憶片刻，“那沒有，當時流月也演了繩伎，這一點我記得尤其清楚，我外祖母年歲大了，經歷了三朝，還記得永泰年間梨園教坊興盛，宮宴上每次都能看到玲瓏班主演繩伎，那次看到流月，也十分喜歡，據說流月的母親，也是玲瓏班主調教出來的，當年也演過繩伎——”

秦纓微訝，“流月的母親也擅繩伎？”

李芳蕤點頭，“因此流月算是繼承了母親的稟賦吧，玲瓏班主也將自己的繩伎傳給了流月，估著有母親之故。”

秦纓雖然知道流月和麗娘都是玲瓏故人之，卻沒想到流月的母親擅繩伎，嘆道：“如此也算是一種傳承了。”

馬車沿著街疾馳，小半個時辰之后，便到了雙喜班的大宅，二人跳下馬車，只見宅門之前有金吾衛武侯守衛，秦纓一問得知，謝星闌已經到了。

二人跟著武侯，李芳蕤輕聲道：“你跟著謝大人辦了好幾回差事了，覺得他這人如何？”

秦纓道：“好呀，辦差盡心，亦有智謀，脾亦算合得來。”

李芳蕤點點頭，“那便好，謝大人從前名聲不佳，我還擔心他難為你——”

李芳蕤眼風掃到不遠幾道人影，話頭忽斷，面上亦端著一副嚴正之，秦纓順著目看去，便見謝星闌迎了出來，促狹地看了看李芳蕤，李芳蕤愈發心虛，待謝星闌到了跟前，李芳蕤笑呵呵招呼，“謝大人——”

謝星闌對點了點頭，又對秦纓道：“玲瓏一早出了門，此刻還未歸。”

秦纓狐疑，“班主去做什麼了？”

謝星闌道：“說要去給茹娘買墓地，天還未亮便出門了。”

秦纓“哦”了一聲，“倒也合理，茹娘的至多停個七日便得下葬了。”

“五日。”謝星闌道：“問了雙喜班的人，說昨日我們離開之后，他們已經商量好了治喪的儀程，茹娘年輕，停靈五日正不多不，且他們這等雜耍班子忌諱白喪，因此打算早日封棺，待演完了韋家的雜戲之后便給茹娘出殯。”

茹娘死在眾目睽睽之下，也無需強留，這時李芳蕤道：“茹娘的靈堂何在？我去上個香。”

謝星闌便抬步往后宅去，走在路上，便見各空曠之地皆有弟子在練功，看的李芳蕤咂舌，“真是辛苦的，比練拳腳功夫辛苦多了。”

等到了茹娘靈棚，便見還是昨日那幾個小，綺娘穿著一襲喪跪在最前，眼眶微紅，看到謝星闌等人過來，忙帶著幾個小起行禮。

謝星闌擺了擺手，李芳蕤上得前來，點了一炷香拜了一拜，而后打量這掛滿縞素的靈棚，“倒也齊整，不算委屈了茹娘，可要請師父做法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