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夫人愣在了原地。

“郡主？”追問道，“什麼郡主闖進來了？”

先前，一發現那丫鬟跑了，立刻就示意人手追出去。

三五號人，竟然追不上個小丫鬟！

滿打滿算也沒有一刻鐘，走路都未必能走到府門外，那小丫鬟就把郡主找來了？

這算什麼搬救兵？

神兵天降也沒有這麼快的！

“廢！”世子夫人低罵了聲。

婆子哭喪著臉：“哪里曉得郡主正好來了，直接就撞上了。奴婢們真的攔不住郡主，來的不行，來的，要是去慈寧宮里告狀……”

世子夫人氣道：“發現了家里的狀況，難道就不去慈寧宮告狀了？”

婆子了脖子。

“你去報給國公爺與世子。”世子夫人代完，徑直往正屋里走。

出師不利。

沒有做事兒，世子肯定怪。

都怪朱綻，平白無故發大瘋！

得趕在郡主之前，把事辦好。

室里，朱綻擋在架子床前，依舊沒有放開剪子。

剪子的尖端上已經染了紅，是先一步手的一嬤嬤的。

那嬤嬤的手背上被劃了一道，道：“姑娘瘋魔了！”

朱綻啐了一口。

瘋了？

要真瘋了才好！

世子夫人進來，幾個婆子再不好拖著，顧不得剪子威懾，涌了上來。

大著，朱綻揮舞著剪子，可能活的范圍越來越小……

“朱綻！”

“朱綻！”

一聲是世子夫人，喊得咬牙切齒。

另一聲，穿過了尖厲，沒有那麼近、那麼響，卻似春雷落竹林一般激發了朱綻的生命。

那是林云嫣的聲音。

“幫幫我！”朱綻撕心裂肺哭喊著。

林云嫣拉著流蘇，亦是跑得氣吁吁。

進到室里，擋在朱綻前，深吸了一口氣略緩了緩：“貴府就是這麼讓四夫人養病的？”

“郡主，”世子夫人一下子放了姿態，“阿綻瘋了，你看手上的剪子還滴哩，你快讓一讓，千萬別傷著。

哎呀，阿綻也是可憐，憋了許久了，父親又出了事，大抵是扛不住了才會這樣。

你且讓讓，先讓我們把剪子拿了，唉唉唉！”

朱綻連連搖頭。

緒起伏間，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。

一面哭，朱綻一面道：“郡主別聽的，是要害我母親，我看到了下藥，我看到了！我沒瘋！”

“我知道，你別怕。”林云嫣偏過頭，低聲安朱綻。

見朱綻渾抖著，林云嫣的心里難極了。

比前一回，聽朱綻講述心境時，更讓憋得慌。

有那麼一瞬，林云嫣想起了“從前”的朱綻。

朱綻瘋了。

朱綻拿剪子傷人。

朱綻被送去了庵堂里。

林云嫣之前以為，朱綻是扛不住日積月累的霾，最終邁出了那一步。

可現在想來，也許那個朱綻也沒有瘋，也許也是這樣拿著剪子想要在一些變故里保護的母親。

答案，自然是無驗證的。

林云嫣幫不了那個朱綻，但這一次，能幫，也一定要幫。

世子夫人不停盤算著。

不知道丈夫為何突然讓對于氏手，想來應該與朱騁有關。

可既然被郡主撞破了，此時必定不能出手了。

當著郡主的面做事，難道，們事后還能堵住郡主的口不？

這個時候，只能穩著郡主，讓郡主相信朱綻瘋了，唯有這一條路了。

見林云嫣不肯讓步，世子夫人又與馬嬤嬤道：“快些勸勸郡主，剪子不長眼，千萬得小心些。”

想的是，邊的嬤嬤定然是最不愿意郡主傷。

可沒料到的是，馬嬤嬤和汪嬤嬤上應得好好的，人到了近前卻不拉開林云嫣，反而轉過來、一左一右站著，活一對哼哈二將。

“世子夫人不妨與我仔細說說，”安住朱綻，林云嫣開口道，“你們做了什麼事兒能把朱綻無緣無故刺激瘋了？昨兒早上尋我說話時還好好的呢！”

世子夫人干笑了笑：“郡主這話說的，倒像是我們做了要命的事兒了。

哪里是無緣無故的，你既然和阿綻是好友，你總該知道為了母親的病難很久了吧？

你難道沒發現狀況不太對？

又逢著父親出事，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