誠意伯府。

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停下。

把那兩大箱籠的什給挽月與馬嬤嬤置，林云嫣與姐妹一道去載壽院。

小段氏正和嬤嬤們說話，得知們回來，頗為驚訝：“花不好看？”

“沒顧上看花，”林云嫣笑著道，“看人去了。”

小段氏更驚訝了：“什麼人這麼好看？”

林云芳一樂，笑得合不攏。

此廂計劃，只三姐妹曉得，林云嫣并沒有提前告知小段氏。

倒不是怕小段氏反對，而是不想讓祖母提心吊膽的。

在事之前，再周詳的計劃也可能出變化。

真在戲臺上慷鏘有力倒也還好，連戲院都沒進去、只能站在大門外的，才是焦急萬分。

倒不如掌聲一片后，再來說一說。

林云芳這麼一笑，小段氏心里約有了些猜測。
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”。

上一次，與林玙討論之后，決心做好陣的。

難道說，這幾個丫頭，已經先鋒出陣，把敵方給斬于馬下了？

可今日分明是去賞花了，怎麼還能把那劉家父子算計在其中？

小段氏好奇起來，沖阮嬤嬤抬了抬下顎。

阮嬤嬤會意，把屋里其他人都打發了，自己守著中屋，又讓岑嬤嬤守在屋外。

正巧，陳氏邁進了載壽院。

見岑嬤嬤守正房的門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
這麼早回來，莫不是出狀況了？

不過，有林云嫣在，陳氏倒不擔心三姐妹吃虧。

岑嬤嬤稟了一聲，小段氏讓陳氏進了里頭。

陳氏一見林云芳樂呵呵的樣子，剛懸起來的心又落了下來。

就說嘛，京城那麼多金貴姑娘家，能讓云嫣吃虧的，滿打滿算也沒有一只手。

繪聲繪地，林云芳把事說了一遍。

小段氏握著林云嫣的手，臉沉極了。

陳氏雙手合十，連念了幾聲“阿彌陀佛”。

“倘若一招不慎，真被算計去了……”小段氏捂了捂發的口。

林云嫣問：“我要真被算計了，那劉大人大搖大擺來提親，您要怎麼辦？”

小段氏瞪大了眼睛，急道：“趕出去！”

林云嫣彎著眼睛直笑：“您是面人，怎麼還趕人呢？”

小段氏：……

哎呦這小祖宗！

平時尋著機會點一句、一句的也就罷了，怎麼這時候都不放過？

這種事，是能隨隨便便假設的？

小段氏一想到被算計去了的場面，渾就不舒服極了。

林云嫣側著子，半哄半逗地：“真出了狀況，您可千萬把那姓劉的趕出去，是他家不義在先，若與這種人家掰扯不清，我們林家列祖列宗就不面了，您得先放下自己的面，為了祖宗大人們著想，對吧？”

有理有據，思路正確。

小段氏當真笑也不是、不笑也不是。如此一鬧，倒也把兩位長輩的那點兒揪心與后怕給鬧散了。

林云嫣又道：“辦事兒講究一個齊心協力，您看，我們姐妹同心，鄭家那兩個自己還沒掰扯明白呢。”

林云靜靦腆道：“我只跟著二妹轉了轉，說了兩句場面話，今日云芳厲害，應對不錯。”

林云芳喜笑開：“不枉我準備了一晚上呢。”

“我就說呢！”陳氏眼睛一亮，“昨兒晚上躲屋里就琢磨這個了是吧？”

母親點出來了，林云芳抱著的胳膊笑了笑。

“老夫人，您不曉得哩，”陳氏指著林云芳，“用了晚飯就躲了，我還奇怪轉老實了。

我就特特去屋里看看，只瞧見坐在書案后頭提筆，皺著眉頭、苦思冥想。

我就問在想什麼，不肯答，也不肯我看紙上容，悶著頭就把我推出屋子了。

跟防賊似的防我，那咬筆頭的樣子，人家考狀元都沒仔細。

原來，就是在想著怎麼辦好今天的事呢！”

林云芳面上有幾分小得意，又道：“我今兒回去還得再總結總結。”

小段氏聽樂了，笑了好一通，道：“有備無患，我們云芳長進了。”

長進些才好。

才不會被什麼“好姐妹”給害了！

那個鄭琉，當真不是個善茬，想害云芳失手了，又要害云嫣。

另一廂。

云伯府之中，幾乎鬧翻了天。

鄭琉落水又挨凍，半道上就燒了起來，昏昏沉沉被挪到了床上。

聽鄭瑜說了來龍去脈，云伯夫人哭喪著臉面對怒氣沖沖的婆母。

等云伯老夫人又問完了勞嬤嬤，氣得要把人打一頓發賣：“阿琉年輕沒心眼，你也是？你這把年紀活到豬狗上去了？被林家那臭丫頭算計得明明白白！”

鄭琉哪里能讓勞嬤嬤走？

邊，只有嬤嬤是真心疼。

病得迷迷糊糊的，鄭琉哭著喊著要嬤嬤。

云伯老夫人被吵得頭痛，干脆隨了的心意，先暫留下勞嬤嬤。

伯夫人詢問道：“若那劉家尋上門來？”

“他家難道干凈？”云伯老夫人拍著桌子。

就是一場戲，各懷鬼胎，誰也沒安好心，只是鄭琉和那劉家的蠢笨，輸了個，全林家丫頭一人獨贏了。

伯夫人當然也清楚其中彎彎繞繞，可眼前需要的是一個應對的策略，而不是等劉家來人后與他們扯什麼“誰都不干凈”。

只是，老夫人在氣頭上，沒法沉心商量。

可出乎云伯夫人意料的是，直到夜幕降臨，劉家就沒有來人。

劉府里，劉迅的書房外支起了藥爐。

母親前腳才走，他后腳就把厚重的被子掀了。

劉靖背著手進來，沖他搖了搖頭：“你要養病。”

“我又沒病。”劉迅順著接了一句。

那池水固然冷，又吹了好一陣子寒風，但他子骨抗住了。

回到家里，一碗姜湯灌下去，出了些汗，一點事沒有。

“讓你養著你就養著，”想到兒子并不一定聽話，劉靖語重心長道，“那云伯府不一定好說話，你就算救了那鄭琉，他家也會說你算計在先。”

劉迅急了：“他家也不占理啊！我總不能白白去池子里泡了一回吧？”

“你若不想白白泡一回水，你就聽我的，”劉靖道，“你得病著，病得越重越好。”

要不然，還怎麼和云伯府談條件！